“混账!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喝!”池乐平重重摔袖,袖风猛地打落了酒壶,将池枫朔的唇角都打裂开来,殷红的血迹顺着青年的下颌一路流至不甚整齐的衣襟,在胸口处洇成一小团赤色的花,映在花楼暧昧的灯光之下,恍若是他心脏中了刀。

        “您若不喜欢,孩儿不喝便是。”池枫朔敛眸,不慌不忙地坐正了身子,酒壶坠地,酒液四处流淌,眨眼腾了一室浓浓的酒气。

        那酒气与先前姑娘们身上的脂粉香交错,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暖融融、销魂蚀骨。

        “父亲今日来寻孩儿,所为何事?没什么事的话,孩儿想先回去歇息了。”池枫朔低着眉眼,全然不顾开口时唇边的剧痛,血腥气灌入喉咙眨眼便被腹中的酒味掩盖,他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血什么是酒——正如他在这迷醉的地方呆得多了,分不清什么是黑夜,什么是白昼。

        世间哪来那么多清明,他觉得那不如糊涂。

        “歇息?你是该回去好好歇息歇息!”池乐平冷哼着吊了眼角,他看着这不成器的大儿子便觉万分头痛,“这月初八,素练仙尊两千岁寿辰,听风阙设宴大会宾客,我决定带你赴会——你即刻跟我回镜池山庄,休息两日,后天一早,我们出发。”

        “素练仙尊,听风阙。”池枫朔跟着他缓慢轻喃,偏长的眼睫之下一双瞳醉意半满,“此等重要场合,您为什么不带小蠡或者小晚,反而寻上了我这滩烂泥?”

        眼下池枫晚是最有可能成为镜池山庄少主的人,池枫蠡又惯来风评不错,于情于理,他父亲都不该找上他。

        “小蠡闭关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小晚倒是能去,只他母亲究竟是身份低微,他又不曾真正成为庄中少主,带出去总归少了两分体面……若非如此,你当为我愿意找你?!”池乐平冷笑,上前一步,俯身抬起池枫朔的下巴,“不过带你去倒也无妨,左右朔儿你也到了该嫁娶的年纪,听风阙的宴席定然会到无数世家贵女……若有一两个看得上你的,也算你为镜池山庄做贡献了。”

        继承了文幼娇优点的青年相貌极好,面上带着的血迹亦为那张脸添了两分别样的美感,池乐平想,这当是世家贵女们能喜欢上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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