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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雪琴出现在李天凡身侧不远处,只见她神色萎顿,脸色一片惨白,丝毫没有了当初那种叱咤风云的气度,李天凡急忙飞奔过去,想要伸手扶她,但又怕唐突佳人,正是为难时,石雪琴惨笑道:“庄叔叔他也不成了。”说完她便昏了过去,李天凡赶忙将她一把抱住,然后抬眼望去,只见天正教首席护法庄伟程静静的躺在他侧后方的地上,那原本刚强的面容已经凝固,他的致命伤口是胸前的一处大口子,只见在伤口处血肉纵横,内脏翻飞,显见是被人以重手法攻击致死,死状极其凄惨,此老虽然因为爱女心切与自己有所摩擦,甚至想置自己于死地,但是看到这样一位曾经名震武林的前辈名宿到头来落的如此下场,李天凡也不禁心中凄凉,他本就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但是他心中并没有仇恨,武林中的铁律便是弱肉强食,若是获胜的是天正教这一方,司空心雨他们的下场恐怕更是不堪:黑道中人在原则上远远不如白道群豪。

  李天凡又看了看正在躺在自己怀中的石雪琴,知道她只是劳累过度惊怒交集而昏了过去,并没有大碍,此刻的玉人是离自己如此之近,这不就是他所朝思暮想的吗:此刻的她已经褪下了往昔的种种光环,化身成了一个柔弱无依的少女,自己与她之间曾经那遥不可及的距离如今已缩短为这短短的三寸,从没有哪一刻,李天凡能感到如现下般的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然而他所置身的环境又是这样一个恐怖的修罗场,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让李天凡心中感到的怪异至极,同时李天凡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危险至极,四派联盟是不会放过石雪琴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正教虽然失去了大批的顶尖好手,但仍是拥有一百三十多个分舵,势力网遍布整个大威的庞然大物,在“天尊”剑君臣生死不明,众多的元老人物阵亡的情况下,若是能再除掉石雪琴这样一个长期掌握大权的领袖人物,以四派联盟为首的世家大族便可从容收拾四分五裂的天正教势力,因此他们对于石雪琴是志在必得。

  虽然李天凡对自己的潜行匿踪之术极为自信,但是他也深深明白逃亡之路绝不轻松,白道群雄中固然能人异士不少,而已经成为他们对立一面的风雨楼更将给他们带来一段噩梦一般的旅程,在四派联盟获得如此大胜之后,那些原本已经倒向天正教的地方帮会恐怕也将不再可靠,而那些原本就态度不明的势力则将会成为他们最凶恶的敌人,无论他的技艺有多高明,在这些熟门熟路的地头蛇的火眼金睛之下,也必将暴露出行藏,北返天正城之路充满艰辛,但是当李天凡看到在他怀中如婴儿熟睡的石雪琴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种被称为男人的责任感的力量。

  当石雪琴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又是黄昏时分,昨日此时,她正率领史无前例庞大的黑道大军兴致冲冲的奔向争霸之路,然而仅仅是一日之隔,一切都已化为过眼云烟!世事之变化无常莫过于此!石雪琴环目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座破庙之中,而在她一旁正燃烧着一个火堆,给她带来了光明和温暖,然后她才注意到在破庙另一侧打盹的李天凡,“这是哪里?”石雪琴虚弱的问道,李天凡被惊醒过来,大喜道:“掌令终于醒了!”他顿了顿道:“这里是离武功城一百多里的临渭近郊,掌令您已昏迷了一天了,所幸您所受的都是皮外伤,我已经让一位女郎中为您包扎过了,想来休息数日就可无碍了。”其实石雪琴所受的又何止是仅仅皮外伤那么简单,昨夜她乃是敌人攻击的重点,在长达数个时辰的混战中她至少受了三处严重的内伤,若不是她已得天尊真传,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但是即使如此要想数日内复原仍然是绝无可能。石雪琴皱眉道:“女郎中?不怕暴露行踪吗?”李天凡露出一个充满信心的微笑道:“这个属下自有办法。”他乃是潜行匿踪之道的大行家,一些惑敌诱敌的小把戏当然是信手拈来。石雪琴也知道这一点,也不再追问细节,转而关切的问道:“庄护法的尸身呢?”李天凡叹气道:“当时时间紧迫,属下只好就地匆匆安葬,还请掌令见谅。”石雪琴低声叹气道:“你做的很对。庄叔叔一世英雄,此次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又怎会惨死于韦天光之手?只要我石雪琴死不去,日后定要重新为他风光大葬!”

  “韦天光?!”李天凡浑身一震,这韦天光乃是丐帮历史上最年轻的九袋长老,也是如今丐帮有实无名的帮主。自从三十年前丐帮前任帮主风一啸惨死于也先之手后,偌大的一个丐帮群一直龙无首,二十几年间几个九袋长老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丐帮的实力顿时一落千丈,有识之士无不盼望一个强力人物来收拾乱局,在这样的情况下韦天光在丐帮内迅速崛起,势力越来越大,成为少壮一派的领袖人物,并终于在五年前丐帮襄阳大会上一举铲除了元老一派的势力,成为了丐帮的实际掌权者。这几年在韦天光的带领下,丐帮的势力逐渐坐大,其实力隐隐已经凌驾于其他三派之上,成为白道上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但是虽然如此,韦天光这个人的武功并不被世人所称道,在最新的武林榜排名之中他也只是刚刚上榜罢了,但是若是连在武林榜上排名第六的庄伟程都惨死其手的话,那么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势必要被重新商榷。石雪琴双目闪过锐利的神色道:“韦天光这个人真是深藏不露,昨夜我和庄叔叔千辛万苦杀出重围,但没想到他早已算准了我们的突围方向,孤身一人便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以逸待劳截击我们。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动手,庄叔叔和我联手仍是大落下风,最后庄叔叔为了救我硬挨了他一记杀招而殒命,若不是关键时刻,一个神秘高手出手击退韦天光,恐怕连我也性命难保!”李天凡叹道:“如此看来,韦天光当真堪称是当世武林之中一个厉害之极的角色,他最可怕的还不是武功或者权术,而是他这深藏不露的心机。”石雪琴点头同意,韦天光拥有一身如此强悍的武功却情愿在江湖上名声寥寥,可见这个人毫不重视虚名,而孤身一人截击庄伟程和石雪琴,固然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有足够的信心,但是若不是为了不在亲信手下面前展露真实武功,他又何必孤身犯险,要知在当时的情况下白道联军的已经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他完全可以动用大量的手下来进行伏击。

  但是那个最后时刻救下石雪琴的神秘高手又是何方神圣呢?能从韦天光手上救人,他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李天凡猜测道:“以掌令看来那个神秘高手会不会是天尊呢?”石雪琴摇头道:“绝不是义父,他的武功路数和义父迥然不同,倒是和韦天光的路数有几分相近,韦天光和他交手数招,双方便各自退去了。”李天凡叹了口气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武林之中藏龙卧虎之辈当真不知凡几,掌令可知此次我方因何败阵吗?”“是不是因为宁王?”石雪琴毕竟是才智过人,这个问题自从败阵的那一刻起就已被她仔细思量了无数遍,因此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在宏观上已经几乎猜到事情的全部真相。“应该说是因为楚云秋!”于是当下李天凡就将他的发现和推测完完全全的和石雪琴说了一遍,石雪琴听完后叹道:“原来大侠楚云秋便是宁王,宁王便是楚云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能够败在楚大侠的手上,我石雪琴还有什么遗憾呢?”她毕竟是个好强的女人,因此她终于还是不肯承认自己败在了司空心雨手里,女人对于那些和她一样美丽和聪慧的女人从来都是不肯服输的,石雪琴当然也没能例外。

  忽然石雪琴苍白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虽然遭遇如此大败,但是我天正教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转机呢。”在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后,她似乎又恢复了当初笑傲英豪的风采,李天凡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嘴上仍是附和道:“只要掌令仍是安然无恙,来日方长,我天正教只需数年休生养息便不愁不能恢复元气。”大量忠心耿耿的绝顶好手又岂是数年时间就能招揽到的?李天凡这话纯粹就是为了安慰石雪琴,然而石雪琴却不以为然的道:“哪有这么简单的?李堂主你可知道即使在最后时刻,就连我最亲信的手下都不知道本教全部的底牌,更何况是宁王?”李天凡愕然道:“掌令的意思是?”石雪琴的声音落寞而有力:“在我们向落日峡谷进发的同一时刻,本教的杨护法率领着一支人数数百,由本教最精锐好手组成的队伍,随同水龙帮的主力舰队离开渭河水域,向着大河之上水龙帮的秘密基地进发。”杨护法就是天正教四大护法之中心计最深的“落魄手”杨琦,此老武功虽然不如庄伟程,但是无论是手段还是统帅能力都远胜其他三大护法,这支由他率领的力量正可以成为天正教以后的中流砥柱,而在大河两岸势力根深蒂固的水龙帮船队的存在也势必将极大的牵制四派联盟的力量,使他们不能全力围剿各地天正教的分舵。

  “掌令英明!”李天凡明白过来,衷心佩服道。石雪琴毕竟是小心谨慎,在当时那种环境下,要是天正教能在主力决战获胜,那么让这支队伍去截击增援而来的长江帮船队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若是结局相反,那么这支队伍就可以发挥莫大的作用,“未算胜而先算败!”这就是石雪琴多年来纵横武林的秘诀。石雪琴的情绪渐渐兴奋起来,俏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李天凡看的又是自悲自苦又是为她重新振作而感到欣慰,于是随口道:“若是如此,那么我们便可一边利用这支船队袭扰白道诸派,一边收缩我教各地分舵,裁撤掉那些不重要的分舵,同时将剩下那些重要的分舵化明为暗,精简人员,而那些精简出来的好手正好可以补充到天正城。”石雪琴像不认识他一般的直盯着他,追问道:“然后呢?”李天凡此时却是毫无所觉,继续侃侃而谈道:“本教遭此大败,已经没有余力控制黑道诸派,与其勉强维持表面上的荣耀,不如所幸释放各派人质,与其结为奥援,本教各地分舵那些不方便处理的财务和产业大可全盘转让给当地黑道帮会,这些帮会在地方早已根深蒂固,那些白道世家大族既然大胜,自然想在各地搜刮更多利益,到时双方必将连场大战,我天正教就只需要在一旁牵制一部分白道的主力,使之不能全力出手就行了。这样时间一久,白道方面固然将精疲力竭,而那些面临生死存亡威胁的地方帮会则必将我教视为依靠和救星,只要本教实力一旦恢复,便可轻易再次积聚黑道各派的力量,对疲不能兴的白道诸派发起决战,到时就算司空心雨智能通天,也再难挽回颓势了。”石雪琴死死的盯着李天凡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你这样的人才居然只能屈居区区鹰击堂堂主之位,难怪我天正教会遭到如此大败了。”然后她俏脸上闪现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道:“不知李兄对我们的逃亡之路又有何高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