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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雪琴微微一笑道:“金大哥来的正是时候。”金天下点了点头,轻抚他枪尖上的红缨,长叹了口气,然后望了望仍在一旁踌躇不定的白道群豪道:“今日是金某宴客之期,石小姐乃是在下的客人,还请诸位给金某几分薄面,此间之事就此作罢如何?”白道众人眼见主事的“白发仙翁”翁天正在他手下不过数招便已毙命,知道今日石雪琴有这样一个超级高手做护花之人,那是无论如何伤不到她半根毫毛的,而金天下近年来行侠天下,在场也有不少人着实受过他的恩惠,于是众人乃道:“今日即有金大侠护着这个妖女,我等只好知难而退,只是翁前辈之事,无为堡必定不会甘休,金大侠还请小心。”说罢,众人抬起翁天正的尸首和残肢,缓缓散去。金天下转身对自始至终站着一旁凝视着他的石雪琴微笑道:“今日此地如此凶险,石小姐仍如约而至,金某感恩五内。”石雪琴笑道:“总算不负金兄之约,此行极是惊险,若没有,咦?”石雪琴正想为金天下介绍李天凡,却惊讶的发现原本一直在她一旁的李天凡已经不见了踪影,金天下似有所悟的道:“石小姐的同伴应该是适才白道群豪散去时离开的,方才在下还以为他也是白道中人,故而没有留意。”石雪琴闻言俏脸微微一红,适才她的整个心神都放在金天下身上,否则以她的武功,即使李天凡轻功再高强,也不可能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离去,只是李天凡为什么要默默离去呢?其中原由,以石雪琴的聪明才智又岂能不知?而想到他这些日子来的数次冒死相救,石雪琴心中也不禁微微生出一丝歉疚之意,这对于素来果敢坚毅的她来说,还是那破天荒的第一次!

  李天凡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昆明池的,他只知道要快点离开那个令他肝肠寸断的地方,当神采照人的金天下出现的时候,他早先一切的疑问都有了答案:能让理智的石雪琴做出如此不顾一切行动的正是他!李天凡虽然早先便已隐隐有了一些极其不好的预感,但是当残酷的事实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完全不能接受,金天下无论武功相貌都远在他之上,而最致命的是石雪琴对金天下的痴恋,自他出现后,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连李天凡的离开都全不知晓。李天凡不知道到底该去哪,似乎天下间虽然宽广无限,但是却全没有他的容身之地,那不是地域宽窄的问题,而是心的问题,此时他的一颗心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正在奇经八脉内横冲直撞,是的,为了寻找石雪琴,他已好几日没有修炼“七星诀”真气了,而此时他整个人心神大乱,原本那帮助他度过了无数难关和危机的神奇真气此时突然间变得无比暴虐,它们便如洪水猛兽一般在他体内尽情肆虐,李天凡疼的满地打滚,他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燃烧,而知觉则在渐渐麻木,他似乎可以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比被一点点的挤出这个身体,这便是武林中人无不恐惧的走火入魔。此时若是有功力深厚的高手在一旁帮助引导真气走回原来的轨道,虽然之后他仍不免大病一场,但是终究妨碍不大,但是若是让这种情况一直发展下去,那么他轻则武功全废,全身筋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有性命之忧,上次在破庙之中,石雪琴有李天凡在一旁护卫,再加上她毕竟根基深厚,所以最后影响不大,但是如今的李天凡呢?在一阵剧痛过后,李天凡终于昏了过去,在他彻底昏迷之前,他似乎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了“咦?”的一声惊呼声,那声音非常,非常的动听。

  李天凡做了一个绮丽的梦,他梦见石雪琴最终还是来找自己,并且告诉他其实她最爱的还是自己,于是他们双宿双栖,恩爱无限,正在情浓无限,一刻千金的时候,金天下却突然出现,一切幻想便都消失了,李天凡感到浑身一阵强烈的颤动,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然后便又是漫长的黑暗,隐隐约约之间李天凡似乎能够感到有人帮他换了衣服,他想动一动有所表示,但是整个身体似乎完全不听他的指挥,于是一切又归于沉寂。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李天凡终于缓缓的睁开了他的双眼,当第一缕阳光摄入他的眼内时,他感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阳光是明媚的,景色是清新的,身体是全新的,真气是充盈的,真气?李天凡默运真气,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居然比之走火入魔之前强盛了何止数倍?然而真气的性质也由之前的刚猛精进转而变为龙虎交泰,刚柔并济,稍一运功便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大振,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环视周围的环境,他正置身于一个精致的小房间内,房中的摆设无一不是精品,但是偏生又能在这样一个小房间内摆放的错落有致,丝毫没有半点庸俗的感觉,可见主人确是一个品位高雅的奇士。

  “客人醒了?”此时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一身儒士装束,手执羽扇的中年人缓步走入房中,李天凡抬眼一看,情不自禁心中赞叹,世上竟有如此这般的风流人物!中年人虽然只是简单的羽扇纶巾,麻布草鞋,但是他身上却自有一种飘逸出尘,恍如神仙中人的气度,金天下已经算是世间少有的伟男子,但是若和眼前的中年人比起来,恐怕也只能算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李天凡为他风采所慑,居然半晌说不出话来,那中年人也不着恼,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点头示意。李天凡总算还是镇定沉稳之人,稍一失神,马上便恢复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小子无礼,还请前辈见谅。”那中年人脸带微笑道:“客人何必多礼,在下虽然痴长几岁,只是我等具是红尘中人,又何必有什么辈份之分,自是以平辈论交的好。”李天凡本就是不拘于小节的人,此时功力大进,也豪兴大发的道:“如此便多谢兄台了,在下川中李天凡,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那中年人亲切的道:“客人恐怕已经昏迷了七天,恐怕此时已是腹中饥渴难耐了,我已在主舱中安排了酒宴,还请客人赏光。”顿了一顿,中年人似乎刚刚想起李天凡的话一般道:“在下‘恋红尘’,此地乃是在下的蜗居‘红尘舫’,客人请。”说罢便不管李天凡的反应,便领着李天凡向主舱走去。而李天凡则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在心中泛起又是惊奇,又是兴奋的感觉。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当世武林中最最神秘的“恋红尘”?

  “恋红尘”在江湖上名气极大,而也最是神秘。此人专研于星相医药之道,同时又精通曲艺机关之术,其所乘的“红尘舫”速度奇快,传闻能日行千里,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而此人最大的魅力则在于他的神秘江湖中真正见过此人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但是这些人无一不在“恋红尘”处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要么是突然功力大进,要么是或赠灵丹妙药,要么是学会一两样星相曲艺方面的绝学。总之种种传说光怪陆离,越传越离谱,但是作为故事主角的恋红尘却是始终不变的热点话题,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满心盼望想见上他一面而不可得,却没想到李天凡却在重伤昏迷之下得到了这天大的机缘。难怪他在走火入魔之后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功力大进,更胜从前。就在李天凡仍是浮想联翩之时,主舱已到。

  主舱的酒宴并不华丽,但是每一样菜肴都制作的极为考究,让腹中早就直叫唤的李天凡看的馋虫大动,分宾主坐好之后,恋红尘满面春风的道:“我这红尘舫上已许久没有客人到访了,能在这洛水之滨与李兄相遇,诚然是这红尘中一件了不得的机缘,此时怎能没有舞乐?”恋红尘轻拍双手,两队美女鱼贯而入,她们人人不过二十出头,一身胡服劲装,腰挂一个小鼓,一个个神态甚是娇憨。她们首先一齐向恋红尘和李天凡礼了一礼,然后便齐声道:“请舫主赐曲。”恋红尘略一思索,便从身边取过一支竹笛,放在嘴边开始吹奏起来,他的笛声婉转缠绵,隐隐带有一种超然欲仙的气息,石雪琴当初在长安所演奏的那曲琴曲已是极为玄妙,但是如今恋红尘只是信手拈来的一首曲子已在意境上更胜石雪琴一筹,一众少女在恋红尘的笛声中翩翩起舞,舞和乐相得益彰,隐隐在李天凡面前组成了一副绝妙的有声画卷。李天凡此时却已早就忍耐不住腹中的饥饿,对着面前精致的菜肴开始狼吞虎咽,若在平时,不论他多么腹中难耐以他的性子必定会等主人家尽兴之后才会进食,更何况恋红尘为他所准备的是这样举世无双的舞乐?但是不知为何,他自从第一眼看到恋红尘开始,便感到异常的亲切,那是一种似乎早就熟识的默契,或者说是一种仿若冥冥之中便早就有所期待的相逢,恋红尘这个在武林中出名神秘莫测的人物,在他的眼中显得是那么亲切,自然,隐隐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这是他至今都从没有过的,然而它却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刚刚相逢的人身上,并且让李天凡觉得是那么的深信不疑,于是他便那么的肆意,那么的放纵,甚至连那绝妙的舞乐在他眼中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他虽然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他绝不是这样一个毫无理由放纵自己感情的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键所在,但是他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早已沉溺其中,并且不想自拔。

  乐声歇止,一众少女又向两人礼了一礼,然后便依次退了下去,恋红尘对李天凡的方才的举动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赞赏道:“李兄当真是性情中人,我辈游荡于莽莽红尘之中,本就当哭则哭,当笑则笑,若是连性情都被世俗礼法消磨一空,又如何能够不迷失本心呢?由此看来,李兄当真是我辈中人。”李天凡笑道:“恋兄当真说出了兄弟的心里话,不知为何,在下一见恋兄便心生仰慕,现在听了恋兄这一番高论,更是想和恋兄结为兄弟,以后也能沾染一些恋兄的仙气,也好在这红尘之中活的舒坦一点。”这句话他实在是激动之下脱口而出,待到心中发现自己的提议过于鲁莽时,话已出口,果然恋红尘微笑道:“李兄谬赞了,在下不过也是红尘之中的一个匆匆过客罢了,仙气一说再也休提。”然而他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今日得见李兄,实是天赐的机缘,既然李兄有此雅兴,在下又岂敢拒绝呢?”说罢,恋红尘又轻轻拍了拍手道:“上酒!”当下自有侍女送上两杯水酒,恋红尘举起其中一杯道:“区区凡俗礼节由岂能约束我辈中人?我二人当满饮此杯,从此以后便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天凡被一连串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只晓得傻傻的拿起酒杯,与恋红尘一碰杯,然后便一饮而尽,恋红尘亲切的道:“义弟!”李天凡这才反应过来,有些许激动的道:“义兄!”他怎都没想到他波澜壮阔的人生中最传奇的几次结义居然会是以这样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