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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龙岭是一块险峻的高地,那里三面都是斜坡,长满了树木,后面则靠着毒龙岭东南的支脉,李天凡他们在那里设置了捕兽陷阱,又趁这几天阳光充沛树上积雪都溶掉的良机,取脂油涂在树身处,然后他们便在后山处准备好了撤退时需要使用的绳索。待到这一切都已布置完毕之后,何凌云带领李天凡以及他手下最精锐的五十名战士带备了大批箭矢,攀上后山,借着山石高崖的掩护,隐蔽好身体,静待鱼儿来上钩。山下设立了十五、六个零星分布的营帐,藏在坡顶的林内,若敌人由远方高处看来,定难知道虚实。

  天地此时暗黑下来,一弯明月升上山头,照得雪地烁烁生辉,毒龙岭积雪的峰岳更是透明如玉。伏在何凌云一旁的李天凡看着下方的密林,低声警告道:“来了!”敌人由三面斜坡摸了上来,没有亮起火把,完全没有半点声息,只是间有枝叶断折的声音,可见来者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何凌云等屏息静气,劲箭都搭在弓弦上。在这等居高临下,又有山石掩护的地方,他们是立于不败之地,问题只是能歼灭对方多少人吧了!陷阱布置在营地四周,斜坡和丘上的林木均涂上了临时榨取的松脂油,一旦烧了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过了差不多整个时辰,枝叶断折声静了下来,只有北风仍在呼啸着。李天凡冷笑道:“来了!“话犹未巳,无数火把在斜坡处熊熊燃起,接着杀声四起,以数百计的人往树林内的营帐扑去,箭矢雨点般穿营而入,杀气腾腾。接着却是人倒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营地四周的陷阱,都是由何凌云一众手下精心布下的,连猛兽都难以幸免,何况是人。敌人手中火把脱手抛飞下,树木立时猎猎火起。在北风劲吹中,火势迅速蔓延。下方的敌人乱成一团,不分方向。何凌云一声令下,十多支火箭先射往高空,投往坡处的密林去。大火波及了整个山头,惨叫奔走的声音不绝于耳。何凌云等人哪还客气,心中新仇旧恨不断涌动,劲箭雨点般洒下去。在火光里,敌人目标明显,又无路可逃,于是便纷纷往山顶处涌来,但是处在如此困境下的他们又怎能躲过火烧和利箭贯体的厄运呢?当整个山头全陷在浓烟和火焰时,何凌云等人也抵受不了,连忙借着预先布置好的攀索,由后山逃离这惨烈的火场。除了少数几个绝顶高手外,丐帮此次围捕他们的人马恐怕便就此全军覆没了。

  “哈哈哈哈!痛快!”在附近随便找了个营地临时驻扎下来后,何凌云重重的拍了拍李天凡的肩头,眼中竟是兴奋的神色,周围的白衣战士也是人人脸上放光,看向李天凡的眼神中都透出尊敬。毒龙岭之战,他们凭借周密的安排和敌人的轻视,以区区不到百人的兵力大破丐帮近千好手,现在人人都如做梦一般,自从自称大齐皇帝的汪超败亡之后,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在这沂蒙山区中四处逃窜,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人人心中都惶惶不安,今天获得如此大胜实在是大大振奋己方的士气。何凌云兴奋的道:“在下可是服了范兄弟你了,如此劣势被兄弟你一条妙计便扭转过来了。”李天凡谦逊的道:“若不是何大哥指挥有方,众位兄弟英勇善战,又怎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何凌云叹了口气道:“士卒再勇敢有什么用?打仗靠的还是脑子。若是能早上一年遇上范兄弟你,陛下有何至于兵败身死?”李天凡心中苦笑,表明上却也是满是遗憾的道:“在下对贵上也是钦慕已久,只是最终缘吝一面,当真叫人惋惜。”何凌云忽然又高兴起来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陛下已去,但是眼下却还有一个大好良机摆在眼前呢。”李天凡见他如此积极,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下丐帮的追兵已破,那个被他怀疑是韦天光的神秘高手施加在他身上的恶性真气也被他来自“七星诀”的神奇真气驱逐的七七八八了,如今他一门心思便是想向何凌云他们问清道路然后便和他们一拍两散,各自上路,唉,也不知若曦和张望他们现在怎样了,那夜敌人的主要目标乃是自己,以冷若曦的武功要想突出重围应该不难,但是张望他们就有可能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李天凡一时心乱如麻,默默不语。何凌云看他不说话,于是继续道:“眼下天下形势分明,正隆帝,宁王和南海夜家鼎足而三争霸中原,陛下败亡于正隆小儿之手,我等自然和他不共戴天,宁王虽然雄才大略,但是他原来的班底就十分雄厚,我们这些新人要想在他手下出头那是难之又难,而且张相爷身前和宁王誓不两立,我深受张相大恩,又岂能投效他的仇人?南海夜家累世经商,如今他们占据岭南,正是对愚兄这样的统兵将领求贤若渴的时候,夜家的使者在不久之前便已经和愚兄谈过,他们开出的条件十分优厚,愚兄自然是全盘接受。其实此次愚兄南下正是要和夜家代表会和,哪知途中碰上丐帮这档子事情。”

  “夜家?”李天凡吃了一惊,若是何凌云说的乃是别的,他李天凡自然是半点都不关心,到时一待何凌云说完,他便表示不感兴趣,然后问明道路施施然走人,但是他说的偏偏是夜家!夜还霜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和他联系了!在这一年里,天下局势大变,夜家已经走上和他李天凡如今所在的楚天衣阵营完全相反的道路,但是夜还霜却连半点解释和说法都没有给他,这有叫他情何以堪?他本就是个重感情的人,此前他虽然用种种理由压制着心中的情感和思念,但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各种思绪便如洪水一般爆发出来,再也不可收拾!此时他只想前往那遥远的南海珠崖岛见一见想别一年的心中玉人,问一问她的真实想法并向她倾诉自己这一年来的相思!什么出使江南,大威兴衰统统被他抛到了一边去,他心中澎湃的情感再也不可自抑了!他心中虽然激情涌动,但是脑中却无比清醒,珠崖岛位置险要,南海夜家之中更是机关消息密布,外人要想硬闯进去那只能是个笑话,要想见到自己的霜儿,恐怕只有智取一条路。李天凡现出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道:“夜家财货富可敌国,如今又雄踞岭南,手下兵将更是养精蓄锐多年,虽然势力不及宁王叔侄,但是也绝不是没有希望能成就帝业的。”何凌云点头道:“正是!以兄弟你如此才学,若能和愚兄一起投入夜家,他日封侯拜相也绝不是不可能!”李天凡当下慨然道:“既然兄长看得起范某,小弟又怎敢推辞?”何凌云闻言心中大喜,他虽然善于统兵,但是正好缺少一个谋士,若进既得李天凡相助,他自然更有信心在夜家之中出人头地。于是当夜所有人便在这临时营地中饱餐一顿,而后便启程南下前往与夜家代表会和。

  白衣军在沂蒙山区中已经混迹了数月之久,对山中的地理自然熟悉至极,再加上这些人行伍出身,人人武技都极为高强,故而平时打打猎物当真是得心应手,一路上自然丝毫不缺果腹的美食。南海夜家中有不少人曾经见过李天凡,故而李天凡在行军的这几天里,利用自己就地采集的材料悄悄的对自己的外形容貌进行着一点点的改变,由于他本身乃是易容之道的大行家,再加上他每天都只做一点微小的改变,待到何凌云他们适应了他的新形象之后,他才继续改变,所以大半个月下来,李天凡的形态容貌其实已经和最初时相差了许多,但是与他一路同行的何凌云他们居然没有半分察觉。在外形上做了修改之后,李天凡又开始慢慢变化他的气质,他本来总是予人一种谦和冷静的感觉,但是在旅途当中,李天凡却渐渐往豪迈粗旷的方向发展,何凌云他们本就是行伍出身,这种风格正对他们脾性,于是他们很快便完全接受李天凡这个全新的气质。待到这队人马完全走出沂蒙山区的时候,李天凡已经有信心即使南海夜家中几个老熟人和他脸对脸也绝认他不出,当然,霜儿除外!

  白衣军走出沂蒙山区之后已到达了江淮地区,这里还是楚天衣的管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只好昼伏夜行,一路上避过了所有的通衢大邑,直趋江淮重镇历阳。又经过了五天的匆忙赶路,这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历阳,历阳地处江淮咽喉,乃是运河之上极为重要的一座城市,由于此地已经靠近割据江东的汪超余孽焦虎的地盘,楚天衣为了不刺激对方所以在此城中并没有派驻军队,故而何凌云才和夜家的代表约在此地会和。何凌云带领大家进城之后,便直趋历阳城中最大的宾馆——金玉堂,南海夜家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当世第一世家,等他们一行人到达金玉堂时,夜家已经将正座宾馆都包了下来,只等他们入住了。夜家果然很看重何凌云这个将帅之才,当听说他们到来之后,夜家代表亲自出门迎接,站在何凌云之后的李天凡看到这个代表的时候心脏不禁紧张的“怦怦”只跳,没想到自己原先只是以防万一的举措居然真的要派上用场了!谁能想到,这位南海夜家的代表居然是当今夜家家主夜无极的亲姐姐,李天凡的老相识夜霜儿!显然何凌云也知道夜霜儿身份的尊贵,因此见到她居然亲自出迎,连忙率领一众手下向她施礼问好,夜霜儿此时一身宫装,脸上却竟是友好的笑容,她一边将何凌云扶了起来道:“何将军一路辛苦了呢。”一边却是环视何凌云之后的一众白衣军,她每看到一个人都向他们点一点头表示激励,显见她为了替自己弟弟收服这支精锐人马实在是不遗余力。

  当夜霜儿的目光落到李天凡脸上时,她却如触电一般浑身一震,“你?”李天凡一时间只感头皮发麻,照理说这夜霜儿和自己只是见过一次,那时又是夜里,灯光昏暗,此时自己又做了那么多修饰,难道她还能认出自己来?何凌云见夜霜儿双目直视李天凡,于是连忙为她介绍道:“这位乃是在下帐下兄弟范天,关中人士。范兄弟,你还不来见过夜小姐!她乃是当今夜家家主的亲姐呢。”他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向李天凡说的,李天凡硬着头皮向夜霜儿粗豪的道:“关中野人范天见过夜小姐!”夜霜儿一双妙目怔怔的盯着李天凡看了良久,才叹气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可惜,可惜,气质上实在差的太远了。”她的语气中隐隐包含了无限遗憾的意味儿。李天凡故作不解的道:“夜小姐的意思是?”夜霜儿此时已经发现到了李天凡精心准备的那些“不同之处”,再加上李天凡此时满脸粗俗的笑容,让她完全无法将眼前的人和以前的李天凡联系起来,于是便只当真是人有相像,不再怀疑了,她强忍住心中的失望淡淡道:“原来是范壮士,壮士和我一位朋友有些相像,所以方才有些失礼了。”李天凡连忙豪气云天的道:“小姐无需介怀,很多人都说鄙人像她们的好朋友呢!”这下就连出身行伍的何凌云都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夜霜儿听出他话中的调戏意思,冷哼一声不悦的道:“壮士请自重!”然后这位大小姐便再不理这个她心中无礼下流的粗人,只是派人引导何凌云和他的一众手下入住宾馆,她自己则在何凌云连连道歉声中快步离去了。李天凡粗俗的表现固然让她作呕,但是他酷似那人的外形岂非又在她跳动的心灵中荡起了道道让她无法自制的涟漪?否则以她的教养又岂会因为这样一两句无礼的话就弃客人于不顾而独自离开呢?夜霜儿一时间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