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黎小姐摔下马车在家养伤之时,便是青箬和绿蓑两个贴身丫鬟照顾看护着。等到黎萧嫁进安家以后,身边便只剩了一个青箬,绿蓑不知所踪。

        听青箬说,那丫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从清贫狭窄的黎府陪嫁来此,满眼看到的尽是少将军府的富贵繁华,偶然得了少将军一回夸赞,便忘了自己是谁,一心想在少将军身边混个名分,可至今连临渊斋的正堂都没进过,只能在后院做些洒扫浆洗的粗活。

        此时安朔让她跪在院中,八成是与伶人的事儿有关。

        黎萧等不得头干,敛裙开门走出檐下。

        东侧窗便早已设了坐席,安朔端坐着,等紫砂壶里的茶水煮沸。

        热气蒸腾,香炉微醺。

        见她散着湿发款款走来,男人眯了眯眼,见她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身衣料子原是从西市胡商手里特意订购的。听说长安贵妇都靠它装点门面,可怎么穿在夫人身上竟黯然失色?”

        “……”姑且认为这是一句夸她的话。

        黎萧没心情同他说笑,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绿蓑犯了什么错?君先生要这样惩罚她?”

        没等安朔相邀,她便自行落在安朔对面,倒茶暖手。

        安朔的眸光凌厉了几分,忽然正色问:“夫人在家时也这般随随便便同属下同坐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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