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明弟已查明李雁飞并不是那个内鬼。”杨正平摇着头说。

        杨正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达明,兴趣盎然地问:“达公子为何又要说李雁飞不是那只鬼呢?说是也是你,说不是也是你,你总该有个说法吧?”

        达明望着杨正定那张令人生厌的英俊面孔,强力抑制住心中不断翻滚的冲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又松开拳头,最终没有让杨正定白得像刚刚粉刷过石灰的墙壁的脸上绽开几朵鲜红的花朵,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我与大哥掩面在街头上演了一出荆轲刺秦的戏文,果不出我们所料,平常根本看不出来的李雁飞身负武功,而且比大哥还要高出一筹。最后,我只好出手,伤了李雁飞,并跟踪他到了一个地方,是他真正的家,并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密坛。”

        “密坛!什么密坛?”杨正平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惊讶问道。

        “就是信佛的人在家中设立的佛堂。”达明解释说。

        杨正定不以为然地说:“这等说来,在家设佛堂,又岂止李雁飞,算上西安城,恐有千八百户人家。况且口里念弥陀,手里握屠刀的大有人在,说不定这李雁飞就是个进庙拜佛,出门杀人的凶徒也不是不可能啊。”

        “二公子,你莫急,待我把话说完。李雁飞家中设的不是中土佛堂,而是番人密宗的密坛。番人信佛,佛法从出生起便根植在其骨血之中,虔诚到舍财乃至舍家供佛,容不得有半点亵渎之心。李雁飞虽不是番人,因他出生在西宁番汉杂居之处,虔诚向佛,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杨正定不知道达明绕来绕去究竟想说啥,忍耐不住再次打断达明的话,不客气地问:“达公子,就算李雁飞是信佛之人,也开脱不了他是内鬼的身份。公鸡‘喔喔’,母鸡‘咯咯’,并不因啼声不同,就说是鸡或不是**?”

        “二公子,是不是鸡,仅凭啼声确实难以断定,然对只‘喔喔’啼叫的公鸡,我们总不至于愚蠢到认其是只鸭,或是只鹅。”达明对杨正定的打岔感到有些不耐,说话的口气也就有些冲了:“李雁飞作为密宗信徒,就如同一只公鸡我们不会以为是只鸭一样,他总不会是道门信徒吧。”

        “我明白了!”杨正平一拍大腿喊了起来:“明弟,你的意思乃是当初大闹府中的那只鬼,是个会道术的鬼,而身为密宗弟子的李雁飞是不可能学到道门不传之秘的道术,故而两人并非是同一人。”

        杨正定哂笑地看着杨正平,仿佛看着一头只会“哼哼”的猪,摇着头说:“世上的事情并非全是一万,十之一二或许会有万一。天上打雷会下雨,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但也有干打雷不下雨的时候。你们又怎能保证李雁飞就不能学到道术,况且武林中人讲求的是艺不压身,多一门武功,多一分保命本事。”

        对杨正定的质问,达明没有动怒,因为破案就是要从昏暗杂乱的迷雾中找到真正的线头,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在不断地质证、辩驳中,才能排除眼前的重重迷雾,抽丝剥茧寻线头,从而循线追踪,找到真正的罪犯。对这样的讨论,无论如何激烈,也是具有建设性的。所以,他点头肯定道:“二公子所言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常言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龙生九子,乌龟王八全都有。我们假设,注意,仅仅是假设他身具道术,在我那几乎要了他小命的一掌之下,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施展出遁术逃之夭夭。然而,他却只是运起轻功,企图躲避这一掌。若不是我在即将击中李雁飞时,及时收回了泰半真力,恐怕他早就呜呼哀哉了。我从李雁飞是个密宗教徒来看,他与道教徒相差何止万里,绝不像掌握了道术的玄门之人。再从他的身手来看,最多不会超过气级下品,与那只鬼相差何止一个数量级。所以我以为李雁飞十之八九不是那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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