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崽子,进去吧!”随着一句骂声,被黑布蒙住双眼的达明在强力推搡下,跌跌撞撞进了一个房间。高低不平的土质地面,让他踏了一脚空,打了一个趔趄,跌了下去。“哐当”,一扇铁门被关上了。

        “这里是哪?”达明眼睛被蒙住了,但他并不慌张。他感觉上了一辆马车,从马车走了很远的路,判断马车出了城;从马车压着嘎吱作响的木板和哗啦的流水声,判断马车上了船渡过了一道河流;从听到了鸡鸣狗叫声,判断马车进了一个村庄;从马车下来后又弯弯曲曲走了一段路,判断这座建筑应该在村子中央;从房间里散发出的酱菜气味,判断出这里应该是个酱菜作坊。

        他扯掉绑在眼睛上的黑布,环顾四周,是一个地窖。正面高高的青石墙壁上有一个小气窗,光线透过气窗,朦朦胧胧照在房间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地窖不大,沿墙是一个土坯火炕,炕上铺着用秫杆子破开后编织的炕席,席上有一床脏兮兮的布单,还有一套薄薄的被褥。灶坑里堆满了原来烧炕残存的灰,烟道里也被烟灰堵塞,土坯上结了许多烟油子,土炕根本不能烧了。好在达明练气有成,即使不盖被子,也不会感到寒冷。

        达明掀开被褥,盘腿坐在冷硬的土炕上,运气恢复刚才战斗时耗去的真气。气运重楼三个小循环,睁眼时已是日西斜,地窖内显得更暗。达明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又厚了一些,尽管不是很多,但已是可以感觉到。“看来内功要进步的快一些,还是要不断战斗,有耗损才能有增收。”

        他收功气归丹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一扇厚达一寸二分外包铁皮的老榆木牢门紧闭着,门上有个一尺见方的铁栅栏小窗,铁窗外可见到一条宽六尺的廊道,廊道的另一侧是一堵青石墙,墙上挂着一盏三芯菜油灯,灯焰摇曳不定,虽不是很明亮,却也不是暗如黑夜,只是显得幽深。

        “有人吗?出来一个带喘气的。”达明对着铁窗高声喊着,声音在廊道里回荡着。

        半晌也不见刚才送他进来的人出来,达明又高声骂道:“这里的人都死绝了吗?”

        依然是空室人语响,不见有人来。达明叹了一口气,张开神识察看,地窖里一排有三个房间,自己这一间是最里面的一间,中间一间牢房空荡荡不见人影,最外面的一间是个空无一人的刑讯室,摆放着恐怖的刑具,中间有一座火焰熊熊,热流四溢的炭炉。整座地下监牢里只有自己一人,看守的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无可奈何的达明呆呆地躺在炕上,后脑勺枕在双手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不断回放,开始梳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绑架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回想自己自从山里出来后,曾经结怨的倒有几个势力,孙之焕?河西马家?瘸佛身后的主人?

        想到这里,达明脸上露出了苦笑,如果是孙之焕,自己刚逃出枣园的围杀,又因小巷诱杀而身陷缧绁之笼,那就真应了道教“北七真”之一的马钰的那句话:“细寻思、总是冤家,便不宜团聚”。不对,当时自己的身份是落魄的茶叶店老板张帆,孙之焕根本就不知道张帆就是我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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