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问题后的第二天,思考了一晚上的杰夫把整个和插件头有关的部分又大卸八十八块,再重新装了一遍。这一次,杰夫同志韬光养晦了,是看着图纸装的。可印刷线路板上方两厘米处就好像人生的终点,插件头依然一到那个位置就停在那里,无论如何无法逾越。

        出问题后第三天,杰夫把自己能想到的办法一个一个地试,把苏州工厂现有的备件一个一个地换。然而这机器就好像流行歌曲《我一见你就笑》,区别只是这机器唱的是“我一到那儿就停”,导致杰夫几天来嘴里哼着的小曲儿也停了,脸上的微笑也停了,然后开始对这台机器进行间歇式的诅咒:“FuckSinaporeMae!”【译:操新加坡机器!】

        看样子,杰夫把机器大卸八十八块时,不巧触发了某种疑难杂症,问题就严重了。杰夫来之前,设备虽然不稳定但至少还能生产,现在设备“我一到那儿就停”,将导致后道的SMT停产,于是直接威胁到了SMT生产线辛辛苦苦一个多月生产出来的那两周用来救命的库存。

        出问题的第四天是周六,杰夫对这台插件机做各种垂死挣扎的折腾时,老卑和陈顺风抱着双臂就站在边上看着。在这种压力下,杰夫尽最大的努力挣扎,可杰夫从早上一直折腾到晚餐都送进来了,插件头还是“我一到那儿就停”,简直是莫名其妙。这个意外,把许多计划都打乱了。

        按照原计划,这周六的晚上杰夫应该已经回到美国温暖的家,方自归应该陪着好不容易才能来一趟苏州的莞尔……当然生产计划被打得更乱。

        晚上九点多,方自归心情沉重地回到宿舍。这天莞尔一个人在外面吃的晚饭,方自归面对莞尔心情更沉重,愧疚道:“果果,我……机器还没修好,我要陪那个老外,实在走不开。”

        “难道我就不忙吗?”莞尔叹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来一次苏州多不容易。”

        虽然上海苏州之间有了高速公路,可乘汽车与乘火车比并不省时间。每次莞尔周末下班来苏州的这段路,就好像逻辑学上著名的三段论,要先从某个点到上海的火车站或汽车站,再乘火车到苏州火车站或乘汽车到苏州汽车站,然后再从苏州火车站或汽车站到方自归的宿舍,怎么绕都绕不过去三段论,单程至少三小时。莞尔到方自归宿舍时,常常筋疲力尽,而且晚饭还只能让她这个吃货在路上随便对付一下。

        “我也没想到老外来大修,倒把机器给修坏了。”方自归道,“这是个意外。果果,下次我一定补偿你,我带你去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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