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微微阖上眼眸,低头,拥吻亡骸,祂头顶的鹿角迸发出极具繁华的琉璃明光,将黑曜石高塔不见天日的顶层照彻洞明,一重重的山海,一重重的宫阙在明光里浮现,有九山九海,无边宫城。烛光大炽,深深的梵唱在楼宇山峦间回鸣交织。

        祂的思维遁入空无,遍人间烦恼、业力似烟尘般包裹着祂,化身作毒根缠绕着祂,而祂只化作一方艨艟,载着无边的红尘,于虚无的苦海上横渡。

        祂的躯体溶解在光芒中,一对苍茂的鹿角落在乌特拉焦黑的尸骸上。于是,鹿角到了,光也到了。焦枯的死物抽生出细密的光丝,将之裹覆起来,上升,双生树前,长着白玉绿斑鹿角的银白色茧子如心脏般鼓动。

        鹿角越来越长,毒藤业根同样是越来越长,一者向上萌发,一者向下垂落,一者愈发通透清澄,一者愈发幽沉浊重,一者空无至虚似蜃景,一者真切坚实如铁箍。

        鹿正康的意志扩张,潜入盐裔的集体梦境,这一片玻璃海上。

        祂跏趺盘坐在舢板一头,如处莲座;体态丰润,无一处不圆满;纯白袈裟,身仪端正,纵广相称,体外毫光一丈;手足柔软,足掌纹路似轮辐;肤如白璧,面颊隆满如狮王,双眼睫毛纤长,眼眸似银珠点金,熠熠皎洁,鼻梁庄重,鼻翼轻巧,唇荚似双鱼红玉,笑意宛然;天人化生,马阴藏相。

        卡姆斯基站在舢板那头,披着白大褂,身材干瘪,姿容苍老,目光游移,神态痴癫,一头乱发。

        “你又来了。”卡姆斯基怪笑,“这次,你不一样了。我奈何你不得,是不是?是的,我没法再折磨你了,真可惜,多美好的见面礼,你居然……居然变成了这么可恨的样子!红城!”

        鹿正康温声“准备好领死了吗?”

        卡姆斯基愤怒的神情一下就崩塌了,“不不不,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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