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种话,真是与你所受的恩赐不符,神将恩典予人,是让他改变世界的,叫地上起刀兵,让水火毁灭世界,打破过去,亲手塑造未来。你这种人,对未来充满恐惧,对现在犹豫不决,反而沉溺在过去,所以说,你在心态上,就是一个社会的底层。”卡姆斯基目光锐利,仿佛能把人的心肠剖出来,“至于你说功德,好啊,我也不是没有研究过你们中国人的禅宗智慧,平等是功,见性是德,普敬才是功德。年轻人,你活了两辈子,却还不如我见到的市面多。

        “你可曾见过社会底层的卑微者?你可曾明白这个世界充满强者对弱者的剥削?你可曾意识到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已经不再适应当今的生产力水平?你的心中只有你那个破城市!一群庸俗的亲人,一个皮囊好看灵魂笨拙的预备配偶!你就不能让所有人都幸福吗?

        “我亲手建立了智盟,这是人民公投的结果!这个世界需要统一的声音,统一的意志,你我,终有一个,要肩负这个使命!改变不公和罪孽,让人类从一个全新的层面进化!”

        七世身慢慢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些,只是觉得无趣。你明白吗?大成若缺,所谓一个声音不一定就是好的。我没有觉得自己的故乡是破地方,也不觉得亲人和我的爱人是笨蛋。所谓建立新世界,我对这种戏码有些倦怠。卡姆斯基,假如一个人的脑袋飞太高,屁股就离开位置了。你想给自己造一把椅子,很正常。但你不能拆了别人的椅子。”

        “难道不应该吗?”卡姆斯基冷笑着反问,“总归是一群庸人,于其放纵他们尸位素餐,无所事事地享受社会资源,不如让我来重新排座。”

        七世身转过头,望着寂静宫殿外的虚空,在深邃清澈的黑帐里,隐约有无数细细的星点,像是黑暗本身的粼粼波光。而这星光深处,双生树虚淡的影子矗立着,一者向上而繁茂,一者向下而枯萎。寂静宫殿正矗立在平面的下方。

        多有史诗感的决斗场。

        就像是等待盛装入会的场馆,待鹿正康踏入,会有热闹迎接祂,每一步都踩着史诗的韵尾,聚光灯照在身上就像是祂自身发出来的星火,菩萨的目光将投注于此——到深处便是命运的钟声。

        “卡姆斯基,你为何不自己完成天启?”

        “因为我在等待你。或者像你这样的人。天启需要三个意识,圣子、圣父、圣灵,三位一体,我与楠塔组成了衔尾蛇,那么如何确定蛇的头尾呢?”

        鹿正康点点头,“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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