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连续跋涉的两三日,因为慕流冰为人豪放十分对他们口味,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和车队中除却林洛掌门夫妇及西门吹雪之外的所有弟子打成一片。  看到这样的场面,西门吹雪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往日西门吹雪脸上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是以冰冷容颜瞧上去,并未与寻常有任何不同。  一日复一日,只剩下半旬路程便可赶回少阳山。  此处已经算纳入晋阳城的势力范围。  林洛一行等不知,自从赵国出使,一路上门派累积的底蕴伴随着一场场挑战对方的落败一飞冲天。现在赵国要是江湖中人不知道凌云派三个字,那绝对是要沦为笑柄的。  凌云派声势大涨,上至士族官僚,下至平民百姓,都有耳闻,自然不提那些盘踞在晋阳附近干一些抢家劫舍勾当买卖的土匪强盗,或者是想在晋阳附近山头坐山为王的土匪,听到这个消息后闻风丧胆,仓皇而逃。  谁不知凌云派的林掌门最是嫉恶如仇,否则也不会有弟子时常下山剿匪,将少阳山几十里范围弄得提心吊胆,土匪强盗往来皆要化装成凡人。  如此情况下,谁还敢在晋阳一带山头安身立命,新立门户,不是找着让人剿灭么。  肃清危险,还百姓一个太平日子。这也是作为林洛心中的一点小想法,若是一个门派连邻近百姓都无法保护,那这个门派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门派靠小镇而生存,亦或是直接将门派打造成一个小镇。林洛选择的是前者,所以对他而言,保护百姓,是一种义务也是一种责任。  望着山清水秀,过往一些百姓也不惧外露,携着包裹货物,三两成群的走在大道上,就让马车内的林洛感到分外宽慰,更想着将这件事继续做下去且发扬光大。  “小龙,前面该到哪里了”马车中悠然传来林洛的声音。  “回禀师父,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赶到晋阳治下的暸阳县城。”  林洛心中立即勾勒出一幅地图,暸阳县属于晋阳最边缘的管辖,从暸阳城出来绕过崇山峻岭,就可以到离岐山县最近的晋阳城,亦是凌云派与澜天镖局产业最重的地方,到了那里基本就可以做足最好的休整,最后回到少阳山。  “如此便快马加鞭,争取正午赶到暸阳城内。”  夏季最热的几天已经捱了过去,天气也不似前段时间那么燥热,毒辣辣的。空气中甚至可以感受到夏季尾巴秋季露头传来的微微凉意。  马车渐行,在正午最燥热前看到了暸阳县。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正午本该是最热闹的县城,远远瞧去却没有丝毫的生机,甚至是寂静。  不过倒没有太注意,因为多了慕流冰的缘故,马车容纳的人刚好达到饱和,众人心中唯一想的就是赶快到县城里头,休整一番。  马车行驶到县城门口,县首的石碑上刻着红色浸染的暸阳两字。而在县碑上方,却挂着一件素白色的女子外衣。  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众人也无不在意,继续朝县城内走去。  “什么县城嘛,大中午的连个人都没有”祝澎涛原本准备问问路人客栈在哪里,可是一路下来并无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遂吐槽了一句。再看旁边驾马的大师兄陈龙脸色,变得一脸严肃,蹙眉谨慎。  “大师兄,怎么了”祝澎涛不解地问道。  陈龙四下观望,眉头更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大中午的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还有,街道两边的店铺,门都是开张着的,可没有任何人迹,你不觉得奇怪吗”  点到深处,祝澎涛才恍然意识到什么,爬上车顶四下瞭望,发现果真如大师兄所言,万人小镇居然在本该人最多的时候荒无人烟,反常,极其反常观望后面两架马车,负责驾车的赵政、少明,亦是一脸谨慎严肃。  林洛自是听到外头弟子的议论,掀开马车轻纱,举目远眺,道路两旁的房屋不闭户,甚至有些白面馒头店的蒸笼还散发着腾腾热气,显然不像是消失很久。反倒给人一种就发生在方才的感觉。  林洛不再多言,放下轻纱,闭目一身玄功展开,神识笼罩方圆十几丈的范围,感知一切生命迹象。  的确很反常,不过林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生死一线的人,现在又怎会因为奇怪的景象而自乱阵脚。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马车外,驾车的陈龙请求主心骨师父林洛的意见。  “继续罢。”  只是短短三个字,就给人一种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的安全感。  陈龙躁动的心也随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安定下来,听从师父的旨意继续驾车。  这是进城的石板大道,连这最中央的大道都没有人,那些小道更找不到零星踪迹。  林洛指尖有节奏的轻点,每三息在马车窗子边缘轻点一次。伴随马车嘎吱嘎吱的木轮响动,马车开始走到大道视野尽头,接下来便是一处直角拐弯。  “吱吱吱”木头摩擦的噪音在空旷无人的街道,听上去分外明亮。而第二道附和的声音,便是林洛轻弹的指音。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拐了道大弯,众人视野所呈现的一幕,却让陈龙与祝澎涛从手心凉到了脊背,不停的打着冷颤。  远处不足百步远的小镇中心广场上,密密麻麻静坐着望不到尽头的成千上万人。最让人吃惊的不是为何这么多人围坐在这里,而是如此庞大的民众,聚集在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寂静的让人发寒。  “绝对不正常。”陈龙嘴边念叨了一句,正准备回头询问师父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林洛先行开口道“继续前进。”  陈龙本想反驳那路都尽数被平民占去,如何能穿过去,但想到师父出言,必然考虑的比他周到,便按照师父此言行事即可。  “驾”马车重新驶动,在万人打坐寂寥无声面前显得是那么刺耳。  如此陈龙也得硬着头皮迎上去,只盼望这些古怪的乡民及时让开。  越往近走,越能看到全貌。在县广场最中央处有一个半米高台,高台上则是一身打扮素白的老人与一群围坐周围的女子。素白,陈龙很快就想到县碑上那一抹素白的衣裳,与高台上的人衣裳一模一样。  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稀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