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疾疾风乱舞,扯动衣裳飘摇举,待梅湄定睛再看,已到了一片红黑交织的天地。

        远处游云微微,飘荡在由浓烈至暗沉的红霞上,墨紫的天穹如一只巨眼窥伺着纷纭世象。一盏盏灯烛不知被什么托着,漂浮于暗黑的湖水上,它们仅仅照亮了咫尺方圆却拼尽全力地燃烧着,仿佛在享受着永夜前的最后狂欢。

        四野空荡,寒风阴阴,肩头有大氅一件,轻轻搭上。

        “还适应吗?”子胥君问。

        “更多的是新奇吧。”梅湄稍稍抬起头,望了眼子胥君眸中的自己,直白笑道,“无谓适应或新奇,有你在的地方,我喜欢。”

        西池的诸般丽景,如山间清泉,林中细语,无一不透着清雅和煦,而今处处浓墨重彩,阵阵阴风随时能从长袖里卷走躲藏在角落里的温暖,和以往大相径庭。

        说不害怕是假的,地府的阴森诡谲正是她一开始犹豫不决的重要缘由,然而因为子胥君的存在,因为子胥君在火场上给予她的安心,梅湄愿意一步步消除这种害怕,甚至是下意识地去熟悉、喜欢这个他常年生活的天地。

        ——眼前有横栏。

        梅湄拢了拢大氅,俯瞰栏杆下的景致: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而是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镜。这水镜从高台下一路铺陈到天边,如一幅银光闪闪的画卷,等人信笔就画。水镜旁是一片葱茏的梅花林,和她在桐素记忆里看到的梅枝遥相呼应。

        阴曹本就寒冷,正当梅开好时节。

        “望乡台?”梅湄折身看向子胥君,猜测问。

        不及对方肯定,气喘吁吁的声音落在附近,来者像是紧赶慢赶地跑了很长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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