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的水滴如晶石悬挂于墙壁上,微微闪烁的光芒撑起整座大殿的晦暗。亦姝蜷缩成一团窝在榻里睡着,眉目紧蹙,满是不安。

        倏忽,她抓着被角的指尖一动,腿脚不自觉地一蹬,意识比双眼更先接触到现实。

        七万年了,这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梦。

        梦里是幼时在妖界经历的那一场惊险,就是那一场惊险害得娘亲伤痕累累地沉睡了百年有余,也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尉赫叔叔不会永远顺着她和娘亲的意,不会永远哄着她们在三山四海里享受无忧无虑的大好时光。

        当年,他是一扇寒光笑行六界的魔族三殿下。

        今天,他是独掌生杀大权、坐镇一方的魔尊。

        他有他的道,不为任何人折腰,也不屑于为自己的行径解释。

        信也好,不信也罢,尽在人心。

        他困了娘亲百余年,让娘亲只能在那团黑雾里疗伤,哪儿都去不了。她不明就里,又心疼娘亲,以为是他限制了娘亲的行动,多次求软告和无果,便同他怄气了百余年。

        直到百余年后,他亲自放娘亲出来,她看到娘亲的精神状态更胜从前百倍,才觉得不好意思,才磨磨唧唧地去给那个坐在大殿台阶上摇着扇子、望月观星的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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