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甫从凡间归来,阴曹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天。大批文书堆积在案上,如擂成的小山,假如坐进去的是梅湄,怕是会被这成堆的书页埋没。

        他是五殿阎罗,是第五殿的掌管者,自然不能弃之不顾,只好把书案挪到了榻上,面朝梅湄,一边批示文书,一边陪她闲聊。

        “你也没带记忆下凡吗?”梅湄趴在榻上读着司命的记载,“这里,这一行,说前朝一片大好,新君对你甚是倚仗。我那时要走就走了,你非跟着我做什么?”

        “带了。”子胥君没有抬头,“但你一身伤势未愈,又于稷王府有功,总不能丢下你不管。”

        “那我后来伤势好了,你总可以回去吧。”梅湄翻身把册子盖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仰视着子胥君低俯的眉目。

        “新君新政,已没了我的位置。”

        梅湄抛下册子和冷冰冰的文字,折腰匍坐案边,双肘撑着下颚:“胡说,记载里都写明了,统帅的位置给你留了一辈子呢。没你的时候皇帝亲自管理,群臣奏谏不晓得多少回了,愣是熬了五年没松口。”

        “后来你的,哦不,稷王世子的死讯传到京都,大臣们又是上奏折又是要死谏的,都被皇帝挡回去了,这支军队最终编入了皇城的禁军,说是要代你一直拱卫着周的安定。我觉得那小皇帝对你是够好了。”

        “不如你。”

        子胥君看了梅湄一眼,直看得她脸红着往后缩了缩,才低头,勾起一分笑,说着毫不相干的话:“悄无声息收兵权,是很好。”

        梅湄羞恼得背过身:“不管怎么说,你若不跟着我走,就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稷王殿下,跟着我当了五年的山野村夫,还是被病痛折磨无声离去的,这一世凡尘也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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