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庐,黄土广袤。

        由暗转明的天光下,初生红日跃上地平线,光芒却像隔着一层轻纱,模糊而混沌。

        空气干燥,不知是雾是霾的东西漂浮在平原上。

        纪辰眯眼望去,一棵棵枯树的剪影凝固在浓雾中。

        枝条光秃,枝干萎缩,像迟暮的老人。

        已是初夏时节,瑶光湖千重垂柳如幕,华微城街道两旁高槐如盖,恼人的蝉鸣响彻全城。

        而在千渠郡西边的村落,生机最旺盛的夏天被彻底遗忘了。

        没有蝉鸣鸟叫,死寂的旷野上大风呼啸。阵阵沙土扬起又落下,打得人脸颊刺痛。

        “我小时候,这儿是全千渠最大的林子,从东到西,七八里地啊。东边有榆树,西边有杨树,绿油油看不到边。小孩钻进林子,根本瞧不见日头,迷进去就出不来。

        “后来一夜之间,树死了一半。那年又赶上荒年,野草根都挖完了,人吃树叶剥树皮,树就死得更快。荒年过完,又是大旱灾,反正这些年折腾过来,整片林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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