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黄灿付完款,有那么多东西要弄上楼去,也想快些上去照顾病人,顾不得为多思的好奇盘问答疑解惑,赶紧说道“多思,我现在忙,分身乏术。先去照顾病人,这些问题我回头再解释给你听。要不然的话,你问小玲子,她清楚来龙去脉。”

        好不容易打回电话,黄灿还如此匆忙挂断了,许多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纳闷,黄灿什么时候又和江云溪聚在一起了?怎么还跟小玲子有关吗?这是黄灿的私事,自己不告诉她,凭什么倒叫她去问小玲子?这么一起念,她渐渐有点儿生起闷气来。

        许多思也知道,无论何种感情,浓情炽热时,彼此都巴不得一辈子不减一分地好下去,爱情、友情皆不例外。但时光的剪裁、经历的磨砺,都会将每个人一点一滴地改变,甚至塑造成大不相同的样子。这些变化日日相处时不易察觉,曾经熟稔的好友久别乍逢就会觉得特别明显。

        这几年黄灿在广州是如何进步、成长的,每一回电话里聊完,她是由衷地替好朋友欣慰自豪,经常在饭桌上跟父母、丈夫念叨这些事儿。许母听说黄灿如今进入令人羡慕的外企,高职高薪还置产投资,不免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己丈夫和女儿倒是慧眼识人。唯一可以挑剔的可能就是,这女孩至今孤身,妥妥的一名大龄剩女。

        许母全然忘记自己以前不看好黄灿,阻止女儿和她交好的往事,也不知怎么转念动心,想起要给黄灿撮合相亲的事来。自己单位里和黄灿年纪相当家世良好的小伙子有不少。她刚提议就被许多思连连摆手给否了,许多思斩钉截铁地告诉老妈,她了解黄灿,再好的一门亲事,也不足以让黄灿放弃事业重回老家。

        许多思只是有些惆怅,分开日久,朋友间的生活状态和体悟比起从前大相径庭,加之各有各忙,联络频率越来越稀,分享的事情越来越少,曾经的亲密无间变成了生疏,缺乏沟通和共鸣。看看,现在就连黄灿的感情大事也没主动向她透露。平日里她的育儿经、婚姻感悟黄灿没有经验不敢轻易发言,黄灿的那些业务竞争社交朋友她又完全不熟,聊天的长度越来越短,共同话题也少多了。

        于是大多数时候,大家只能聊过往谈回忆。可是冷饭炒久了,味道也越来越寡淡。

        反倒是以前看着温吞不在意的闫慧,彼此都是已婚妇女孩子他妈,偶尔聊起天来更加投契起来。

        经过月子期的矛盾升级、新婚阶段的摩擦,许多思和丈夫张幼青之间,从不稳定期渐渐又走入一种新的平衡状态。不止夫妻俩,包括双方父母的生活重心,自然而然地开始向家庭新成员倾斜,都围着孩子转悠。许多思对张幼青的不满,也慢慢被儿子一日一欣喜的成长所稀释。产后抑郁不药而愈,倒让张幼青抓住个理,说原本就是她自己娇骄二气而已。

        许多思深知,想要培养出一个身心健康的好孩子,隔代教养会有后遗症。虽然父母很愿意帮手减轻她的负担,但她不敢大意,尽可能不假手于人亲力亲为。

        人的精力有限,顾此就失彼,育儿削弱了她对工作的大部分野心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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