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傅仍是不答他,只费力抬起宋字大旗,呼喝着众将士一同列阵、抵挡住西夏人的攻势。
武英见他去意已决,亦无心再劝,只苦笑两声,心中却少了几分孤胆英雄的悲壮;低头恍神的片刻,蓦地又想起白豹城一夜,那似曾相识的、有人并肩作战的畅快和踏实。
他忍不住回头东望一眼——也不知道那小子在鄜延路听到风声没有?
河西的日暮似乎比东京汴梁要迟上许多,斜阳费力地照亮大地,笼洛川的半边天空火烧似的红着,让人分不出是血色还是霞色。
狭长的山谷中,西夏军踩着堆积成山的尸骨缓缓前行。
脚下流淌着的、缓缓渗入土地的猩红血液,一半是汉人的,一半是党项人的——生前鱼死网破的仇敌,在死后又以这样的诡异的方式血肉交融,怎样看来都有些荒诞的讽刺意味。
队伍中有不及弱冠的小卒,见了这样鲜血淋淋的场景吐得昏天黑地,一旁的老翁见了拍拍他的肩,摸出一把干茶让他嚼了止吐,笑道“打完最后一波宋人,就能回去了。”
“我们死了这么多人,”那小卒颓然道,“活着的也累得精疲力尽了,还要继续打吗?”
那老翁瞧他这不情不愿的模样,像极了家里那个总是偷懒、不去放羊的小孙儿。
再转念一想,自家孙儿也十二三岁了,再过两年、竟也要上沙场搏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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