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没到小雪,冷下来的天就让人比平常更想留在家中。除了要去上工、需要跑去地里观察冬麦生长的一批人,就只有需要每天上官衙的各县官吏们还能顶着寒风出门了。

        有马车、牛车,有毛衣裳的富裕官员们倒还好,选官考试才过了几天,尚有一腔心火想做出些事业,再想想每月的考评,天上别说是冷雨寒风了,下刀子都得上班并且下乡去各地落实暖房冬耕等等的建设情况。

        其他的吏目,乃至于人尽皆知的两个家中并不富裕的县令的日子,就过得苦多了。

        吏目们倒不是不怕冷,但在风里走一段路到衙门里,就能享受衙门温暖如春的银丝碳供应,不比家里暖和?而那些拨来的炭,每天的数量差不多,县衙里多出来的部分,就能拿回自家用,尤其是在银丝碳越卖越好的时候,这可是难得的福利了。

        嶂远县里,几个需要用到纸笔的官员一起快速挤进一间小屋中,从屋外揣进来的毛笔笔尖都冻成了冰,烤了一会才化开。炭盆里的火苗有气无力地亮着,而轮流进外间烤火暖身子的捕快差役们的跺脚声,被开启的大门刮进来的寒风,都让人忍不住皱眉打了个哆嗦。

        “黄娘子,黄县令,今日殿下返京,我们真不去送行?”

        抿着笔尖草草誊写昨天下乡实地勘察的记录的主簿是屋里衣着最好的一个,他率先发言,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为黄芪解围。

        “殿下说了不许,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黄芪抿了抿头发,扬起一个笑脸。官袍对她来说略有些宽,一动就显出瘦棱棱的腕子,好像没有感受到无声的排斥,“今天还有一次下乡,还有谁愿意随我一起去?坐县衙的马车回来,不过可能会晚一点,先送梁宽去隔壁县。”

        “梁宽?!”

        一直不热闹的县衙办公区域突然爆发出了异口同声的诧异,他们齐齐看向主簿,眼中几乎明晃晃写着:“梁宽,好哇你个叛徒!”

        说好了他们做大丈夫的才是一起的,凭什么听黄芪的话,谁知道喊得最大声的那个直接叛变了,还抢先要跟着一起去下乡?果然,家里有庄子的人都鬼精鬼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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