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吃饭,顾轻舟原是很开心的,她从未跟义父义母出来过。像一家人!结果,就遇到了司行霈。虽然他有女伴,却不会放过顾轻舟。顾轻舟的心情一片灰白。司行霈身边,永远不会只有一个女人,顾轻舟只是其一;而他,也从未想过娶顾轻舟。顾轻舟对此很在意,她觉得这样低贱,她不想成为某个男人的众多情人之一,她需要转移。但是,她又无可奈何。她是司行霈的,但司行霈不是她的,他不会只属于她。在他们的关系里,顾轻舟没有半点自主的权力,她只是被迫接受和依附。故而,她恨司行霈,觉得他是这世上最恶心的人。“不去追?”看着女郎走开,顾轻舟斜睨司行霈,眼神似古潭无波。司行霈笑,轻轻摸顾轻舟的脸,道:“我想你了轻舟,好些日子没有见你,还准备吃了饭再去你家里捉你,没想到你来了,老天爷都知道我犯相思病。”他不接话,只顾说他的。顾轻舟就道:“你恶心!”“只恶心你!”他轻轻咬她的耳垂,在饭厅的后堂,在随时可以被人看到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顾轻舟心中冷,也懒得躲避。不成想,那个哭泣着却潇洒离开的女郎,突然尖叫着,又跑了回来:“少帅,少帅救我!”远处,一个同样漂亮年轻的女子,疾步朝这边走过来。这两个女人,是姊妹俩,都是船舶汤家的。跟司行霈出来吃饭的女孩子,是汤家的五小姐;现在追过来、气势汹汹的,则是汤家的四小姐。顾轻舟看着这一幕,心想:“司行霈不知道又干了什么缺德恶心事!”汤五看到她姐姐就害怕,急忙往司行霈身边躲:“少帅,救命啊少帅,我姐姐要杀我!”这个汤五小姐,并非司行霈认识的,而是旁人介绍的。军需部的次长,说帮司行霈做媒,约个名媛陪他吃饭,整个岳城都知道,司行霈是不可能娶门第低的女人,所以说什么做媒,无非就是帮司行霈弄个女人,让他回城的时候快活快活。军需部的人也是挖空了心思讨好少帅。军需部的次长,是受了汤家的托付。汤家愿意奉献女儿给司行霈做个露水鸳鸯,只求以后汤家的船舶走码头的时候,司行霈的人能睁只眼闭只眼。这年头,谁家的船是干净的?走私、鸦片,随便带一点,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而司行霈是个来者不拒的。世道笑贫不笑娼,汤家原本就是商户,也没什么底线。军需部次长介绍的是汤家四小姐。不成想,这位五小姐很有手腕和心机,居然取代了四小姐,偷偷摸摸跟着司行霈出门了。汤四和汤五都是庶女,身份不高,而且没有留洋,她们俩都盼着司行霈能高看她们一眼,将来图个前程。能抓牢司少帅,做个姨太太无疑是最好不过的。现在,汤五却耍心机,抢了汤四的机会。汤四小姐泼辣,愣是追了过来。她急红了眼,也没看到司行霈怀里还抱着顾轻舟,只从司行霈身后将汤五拉了出来。汤四小姐很有力气,按住汤五就掴了两巴掌,同时骑到了汤五身上,又打又挠。司行霈摇摇头,冷漠揽了顾轻舟的肩膀:“走吧。”他懒得看两个厮打的女人。不成想,处于下风的汤五一下子就拽住了顾轻舟的脚踝。顾轻舟的脚踝很细瘦,她一把抓牢,而司行霈又带着顾轻舟走,两下用力,顾轻舟身子不稳,噗通也摔在地上。“你这个贱人,就会抢男人!”汤四大骂汤五小姐。不成想,汤五小姐却从头上拔下了金簪。这只簪子,簪头锋利无比,汤五小姐直接往汤四小姐身上戳。汤四小姐的胳膊,立马一条长长的血痕。吃了亏,汤四小姐回神,就去夺那只簪子。顾轻舟被拉得跌倒,正巧在两个女人身边,司行霈去扶。司行霈的手还没有伸过去,汤家的两个女人抢簪子时,簪头滑过了顾轻舟的胳膊。“啊!”顾轻舟细皮嫩肉的胳膊,顿时滚出了血珠。司行霈再也忍不住,一脚被汤四踹飞,拉起了顾轻舟。看到顾轻舟胳膊上的伤,司行霈嗜血的眸子阴冷,他收敛着情绪,呼吸沉重。汤家的四小姐被踢开,五小姐终于能喘口气。她们俩打得狼狈不堪。司行霈将顾轻舟扶稳,然后从腰里掏出了手枪。顾轻舟疼得很,正低头看自己胳膊的伤口,恍惚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却见司行霈对准了汤五。顾轻舟以为,他要吓唬吓唬汤家小姐,说点什么狠话,却听到砰的一声。干脆利落,没有二话,他把汤家五小姐给毙了只是因为她伤了顾轻舟的胳膊,一条血痕,一点皮外伤。顾轻舟震惊,耳边全是枪声,她四肢发硬。汤五小姐的额头上,一个黑黢黢的洞,先是冒黑烟,而后血如泉涌。她睁大了娇媚明亮的眼睛,难以置信看着司行霈,哐当倒地,死了!万籁俱寂,枪声的余音还在空气里飘荡着。片刻之后,被踢了一脚的汤四小姐,失控般的惊叫,大哭大喊。司行霈的枪,立马就对准了这个吵闹的女人。顾轻舟回神,扑倒在司行霈的胳膊上,枪歪了几分,然后子弹还是发出去了,把墙壁打穿了。汤四小姐两眼一翻,吓得彻底昏死过去。若不是顾轻舟,那枪就是打在汤四的身上。顾轻舟回手就扇了司行霈一个耳光:“你神经病啊,这是人命!”司行霈却望着她胳膊上的血,汤五额头上流出来的血,精神一震。他猛然将顾轻舟压在墙壁上,狠狠的吻她。两声枪响,惊动了所有人。司行霈的副官先行一步,将后门锁上。司行霈压住顾轻舟,手早已从她旗袍的底下滑了进去,亲吻她,抚摸着她。副官见怪不怪,立在门口。顾轻舟狠狠咬他的唇,他才清醒几分。“收拾干净,你知道怎么做。”司行霈对副官道,然后一转身,直接将顾轻舟打横抱起,从后门出去了。顾轻舟被他丢到了汽车上。汽车在街头飞跃,差点撞翻两个人,终于到了司行霈的别馆。一进门,顾轻舟的衣裳就被他撕开了。他像只发情的猛兽,要将顾轻舟吞噬,他的动作粗重,几乎要捏碎顾轻舟。“疼,疼!”顾轻舟大叫,打开他的手。她挣扎不开,而司行霈的手,已经探到了顾轻舟最隐秘的地方。顾轻舟尖叫,又叫又踢,终于让司行霈的神志回来几分。拉开电灯时,他仍有几分恍惚,而顾轻舟的胳膊屡次碰到他军装上的徽章,伤口更深了,血浸湿了她的整条胳膊。她的颈项、锁骨上,全是他吻出来的红痕,绮丽妖娆,又狠狠刺激了他。她的长发从肩头泻下,半遮半掩中,她的脸全是白的,白得像雪,而红唇被司行霈吻得有点肿,倒是又艳又嫩。司行霈到了两杯威士忌,一口气灌下去,人终于镇定了几分。顾轻舟浑身不着寸缕,司行霈将她抱上了楼,拿了件丝绸睡衣给她,这是他之前吩咐朱嫂准备的。“疼不疼?”司行霈坐在顾轻舟对面,看她的伤口。他头发湿漉漉的,凌乱搭下来。顾轻舟的眼睛微湿,声音出不来。司行霈拿了碘酒和药,给她擦拭伤口,见伤口并不深,只是浅浅的一条,不需要去缝针,他松了口气。他擦药很仔细,也很小心,生怕弄疼了顾轻舟。“司行霈”他抬眸,眼眸似墨色宝石一样,明亮乌黑,只是深敛其中,就显得深不可测。“怎么了,弄疼了?”他心疼问。顾轻舟则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司行霈见血失控,失控到杀人跟宰鸡一样,顾轻舟觉得他不正常。“别胡说。”司行霈却慢慢露出了一点笑容,像安慰顾轻舟似的。“你为何见到血就没了理智?”顾轻舟问他,“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心理创伤?”司行霈不答话。“你请医生看过吗?”顾轻舟又问,“教会医院有心理科,你可有去瞧过?”司行霈蹙眉,抬起了顾轻舟的下巴,轻轻落吻,道:“别多想,睡一会儿吧!”他讳疾忌医。顾轻舟的心也冷了。“我今天是跟义父义母出来吃饭的。”顾轻舟冷然道,“不需要解释下吗?”“我去说。”司行霈道。顾轻舟起身要走,司行霈将她放在床上,吻她。这次的吻,温柔缠绵。“睡好吧,我会打电话给你义父的。”司行霈道。他果然下楼,打了个电话去那家饭店,他的副官接了,然后请颜新侬听电话。司行霈说,轻舟他带走了,明天会送回去,让颜新侬夫妻俩先回家。颜新侬怔怔的,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拿稳。“你你说什么?”颜新侬耳边嗡嗡的,反问司行霈。“轻舟,一直都是我的。”司行霈直接道。而后,他挂了电话。颜新侬手里的电话筒,也无声掉了下去,哐当砸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