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受够了康昱。对于他的态度,叶妩饱受折磨。她猜不透,心里总是惶惶的。这种滋味很难过。故而她拒绝了,道:“康七少,下次不必如此。”说罢,她转身继续走了。她不想要这种心慌的滋味。和康昱的接触,都是很奇怪,有点酸涩,有点心悸。面对其他男人时,没什么感觉,反而很安静。叶妩害怕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她很绝情拒绝了康昱的邀请。康昱站在那里,脸色越发的难看。他转身出了宴会大厅,直接离开了。康暖去追,半晌也没追上。顾轻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感情一团糟,顾轻舟素来不敢指点旁人的爱情。她和司行霈的相爱,是不能复制的,她没多少经验可以教给叶妩。“发什么呆?”有人坐到了她身边,长腿伸了出来,身子就慵懒得似没了骨头,坐姿随意却不失优雅。是司行霈。顾轻舟道:“刚才做什么去了?”宴席撤下去,司行霈就消失了一会儿,离开的还有叶督军。“军事机密,和叶督军商量的。”司行霈凑在她耳边道,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了下顾轻舟的耳垂。顾轻舟大惊。她瞪了司行霈一眼,道:“你疯了?”“这有什么?”司行霈不解,“你不是我的太太?”“混账,你太太坟头草都三尺长了。”顾轻舟道。司行霈大笑。笑声引来无数人的侧目。顾轻舟表情不变,依旧若无其事的含笑,他们真的只是在谈天说地。自然也有人议论他们。说到他们,流言蜚语是有的,当然都站不住脚,毕竟顾轻舟和司行霈结婚的时候,司慕和司督军都亲自出席了。至于司慕的死,别说太原府,就是江南百姓过了最激动的时刻,现在也觉得漏洞百出。事情的风波,算是彻底过去了。“他们俩,现在还算夫妻吗?”有人问。“难说了。不过,他们又不是太原府的人,咱们跟他们结交不会太深,就当是两个客人吧。”辽阔富饶的太原,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又本着事不关己,对外客充满了宽容。加上世道的变化,这些年怪事层出不穷,顾轻舟和司行霈的那点事,着实毛毛雨,无法引发风浪。相反,他们对顾轻舟的医术,甚至传言中的“神女”更有兴趣。叶督军的四姨太,身姿窈窕,走到了顾轻舟跟前,端了杯红葡萄酒递给了顾轻舟。司行霈见状,起身离开了,给顾轻舟腾出交际的空间。“我娘家母亲中风一年多了,不知可能救治?”四姨太问顾轻舟。顾轻舟和叶督军的姨太太们,都不太熟悉。平日里,她们也不会跟三小姐的老师往来,毕竟不是同一个圈子的。这位四姨太,在叶督军的七位姨太太中最属美艳,而且知书达理。偶然听佣人们八卦,叶督军最近这半年,每次回官邸,都是住在四姨太处。佣人们关心四姨太会不会给督军生个儿子,威胁到自家三小姐的根本,故而常跟叶妩嚼舌根,顾轻舟也听说了一些。顾轻舟道:“若是刚刚发病,也许能减轻症状,现在一年多了,已经很难了。”四姨太叹了口气。她原本也没带希望过来的。若是顾轻舟说能治好,她反而会怀疑顾轻舟的能力。四姨太又关心起另一个问题,这是其他人都关心的,托了她来问。她道:“顾小姐,你是江南的神女?你到的地方,都没有兵灾?”“绝无此事!”顾轻舟立马端正神色,“我都不知道怎么传出来这话,实在叫我惶恐。”神话般的流言,都是说给相信的人听。对于相信的人,哪怕你再否认,他们仍是会坚信不疑。而不相信的人,哪怕证据确凿也不会信的。顾轻舟的否认,就是告诉聪明人,她不是神棍,还有理智;也是告诉迷信这种谣言的人,她深不可测,一般人问她她都不会承认。遇到这种事,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两边不太好,非要态度肃然的否认,才是上上策。这是司行霈教给顾轻舟的。玩弄人心的把戏,司行霈比轻舟还要娴熟。“军国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呢?”顾轻舟义正辞严,“一方安定,靠的是主帅英明指挥,将士奋不顾身,岂是什么鬼神能左右的?如此说辞,浴血奋战的将士岂不心寒?”四姨太被顾轻舟大义凛然的话感动了,再三说:“顾小姐,您的确很有思想。”顾轻舟啼笑皆非。有思想,就成了美谈吗?难道其他女人都没思想?这种结仇的话,顾轻舟不会应和的,她笑道:“粗鄙之谈,四姨太见笑了。”叶妩应付了一大圈的人,回到了顾轻舟身边。见顾轻舟和四姨太说得热乎,有点吃惊。“我父亲呢?”叶妩问四姨太。四姨太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就摇摇头。见叶妩还在看她,四姨太领悟过来,道:“三小姐,我去找找督军。”说罢,她转身走了。她离开了,叶妩才问顾轻舟:“怎么跟四姨太聊了起来?”“你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试着和四姨太示好了几句。她是个通透的人,这不就抓住了我的示好,走过来了。”顾轻舟笑道。叶妩蹙眉不解。顾轻舟让她附耳过来:“你不是总担心那位方小姐吗?这种事,自己出手既不光彩,还容易得罪你父亲。如此这般,就需要盟友了。这个家里,不止你关心此事,姨太太们更关心,就让她们去做吧。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们以为你是她们的靠山,她们会往前冲的。到时候,你干干净净站在岸边,不湿脚。”叶妩了然。老师说会帮她,并不只是宽慰她,也不是无头苍蝇乱撞,而是早已有了主意。老师去方小姐的院子,看到七位姨太太都到齐了,心中就对叶家的形式有了个估量。有老师在,叶妩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四姨太可精明了,您跟她说话要小心。”叶妩道,“老师,您让她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