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客人,是苏鹏。苏鹏是叶督军手下的一名团长,曾经被选为叶妩的未婚夫人选之一。到如今为止,他仍是备选。康家还没有正式求亲,叶妩和康昱的婚姻也没定下来,苏鹏仍有可能会娶到叶妩。叶妩和顾轻舟认识他,司行霈听说过但是没见过,霍钺则是完全不知。“是英国人吗?”霍钺在心中想。苏鹏生得高鼻梁深眼窝,五官深邃,不太像中原人。“是不是打扰了?”苏鹏不好意思笑笑。顾轻舟则问:“吃饭了吗?”苏鹏摇摇头。顾轻舟就说:“一起吃吧。”说罢,她喊了佣人添加碗筷和椅子,同时跟司行霈和霍钺介绍苏鹏。司行霈二人听说,这是叶督军钦选的女婿,不免对苏鹏有点好奇,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司行霈先开口了:“苏团座是哪里人?”苏鹏道:“就是太原府的人。司师座客气了,我小小团长怎么能当得起您的称呼?您叫我的名字吧,我叫苏鹏。”“那叫你一声老弟,使得吧?”司行霈问。苏鹏忙说荣幸。“苏老弟是有异族血统么?”司行霈又问。苏鹏道:“据我所知,并没有异族血统。不过父母已经去世多年,现在也不可考了。”霍钺也问了几句。直到他们问完了,叶妩才有机会开口。面对苏鹏,叶妩总感觉亏欠了什么。她和康昱相爱之后,苏鹏和古南橡都变成了局外人。虽然没有和苏鹏相爱过,叶妩想着让他等了一场,到底过意不去。“你今天来,没事吧?”叶妩问。苏鹏道:“其实我有点事——我最近脑子总是疼,一发作就天旋地转的,而且疼得撕心裂肺。”顾轻舟看了看他的面色。头疼的问题有好几种,不过苏鹏的面相上看,都没有这些问题。“急吗?”顾轻舟问。苏鹏忙道:“我是今天结束了集训回城,才过来打扰,并不是急切连夜赶来。”“既然不急,就先吃饭吧。”司行霈在旁边道。整个饭桌上,只有叶姗一言不发,沉浸在她的伤感里。顾轻舟又问苏鹏:“现在还疼吗?”“不,一般都是早上到中午之前的那段时间发作。”苏鹏道,“现在不疼。”“那好,先吃饭,吃完了我再给你诊脉。”顾轻舟道。苏鹏也和叶妩聊天。他似乎知道了叶妩和康昱的事,开门见山问:“你何时跟康七少订婚?”一旦叶妩订婚,叶督军的招婿计划就彻底终结,苏鹏和古南橡也可以去找其他女人了。当然,他们现在也可以去找。不过军令如山,总得等叶督军发话。叶妩不订婚。叶督军大概不会松口的。“至少等我毕业。”叶妩很尴尬,“我会跟我父亲谈一谈的。”“不不,我就是想要恭喜你,随口问的,不是催促你去和督军说什么。”苏鹏连忙阻拦她。叶妩埋头吃饭。叶姗想要说什么,忍住了。饭后,大家喝了几口茶,顾轻舟就请苏鹏到客厅去坐,要给他诊脉。叶妩去看热闹,叶姗自然也不好跟着司行霈和霍钺闲聊,就跟着走了。“有趣。”霍钺对司行霈道,“跟这些年轻人相处久了,我似乎也年轻了些。”司行霈啐他:“你老气横秋的,别带上我,我还是小伙儿,不是半老头!”霍钺翻了个很有涵养的白眼。顾轻舟让苏鹏坐下,然后把手放在沙发的靠背上,顾轻舟就给他诊脉。一边诊脉,顾轻舟一边沉思,眉头逐渐皱起。叶妩老是想要问,却又不敢打扰顾轻舟的诊断。诊脉结束,顾轻舟又看了眼苏鹏的脸色,同时道:“看看舌苔。”苏鹏伸出舌头。顾轻舟端详了他半晌,复又诊脉,并且问了他:“什么时候发病的?”司行霈就回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对霍钺道:“这孩子病大了。”“怎么说?”“轻舟是神医,望其形知其病。她常说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轻舟给人看病,素来是看一眼就能了解大概,然后诊脉确定自己的判断。一般的情况下,她都不是先问人家到底什么病症。她会先通过自己的诊断,说出病家的症状,取信于病家,从而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但是,现在她问这个孩子了。”司行霈道。霍钺明白了:“她看不出这个孩子的病症?”司行霈颔首。他们在这边议论纷纷,那边苏鹏也跟顾轻舟解释。苏鹏的脑子没有受过伤,就是无缘无故的头疼,而且闹起来很厉害。顾轻舟诊断了半晌,最终道:“要不这样吧,你去西医院检查一下,我暂时不好说。”苏鹏问:“是不是很严重?”“我说不好,你先去检查,西医院的仪器很厉害,你把检查的结果告诉我就行了。”顾轻舟道。苏鹏又道:“军医院的人说了,他们看不出来。”“不是让你去军医院,而是去西医院。”顾轻舟强调道。苏鹏怀着满腔的担忧,起身告辞了。他一走,叶妩就问:“老师,他到底怎么了?”顾轻舟沉思了下,道:“我只有五成把握。”“那五成到底是什么问题?”叶妩问。顾轻舟摇摇头:“阿妩,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我现在真不好回答你。看病不能着急。”叶妩心有不甘。叶姗则不解:“你这么关心他干嘛?”叶妩道:“我不是怕他出事吗?我答应了父亲招婿,父亲才选了他们的,如今他们要失望了。”“你善良过头了吧?愿意入赘的男人,多半是盼着攀高枝,没什么骨气,你还同情他们?”叶姗冷漠道。她心里全是怨气,故而说话刻薄极了。叶妩不和她一般见识。叶姗站起身,面无表情对顾轻舟道:“多谢款待,我们也告辞了。晚安,轻舟。”说罢,她自己先走出去了。叶妩连忙去追她。顾轻舟的行动还不是很方便,故而她没有去送,只是叫佣人去开门。等她们也走了,司行霈和霍钺才移步过来,问怎么回事。“那个苏鹏,他到底什么病?”司行霈问,“我可是从未见过你那般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