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琼枝一进门,就被小侄女扑了个满怀。玉藻小小手腕上,带着一串明晃晃的钻石手链。手链是特制的,因为市面上没这么小的,钻石也特意切割得很小,既耀目却又不沉重。“姑姑,我阿爸送的。”玉藻晃着手,递给司琼枝瞧。玉藻一直艳羡司琼枝的钻石手链。只可惜,那手链不适合她五岁的小手,司琼枝去了很多的珠宝行,都没有找到小孩子带的。大概,没人会给五岁的小女孩子买如此昂贵的首饰吧。“真好看。”司琼枝捧起玉藻的小手,“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我阿爸最好了。”玉藻道。司琼枝就逗她:“那姑姑不好吗?”“姑姑,您多大人了,怎么好吃醋?”玉藻问她。司琼枝差点笑软。她牵着玉藻进去,看到她大哥正跟父亲说着什么。然后,她就看到她大哥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作甚?”司琼枝下意识摸了下脸。司行霈道:“没什么,看你还是这青涩丫头相,一点也没长开,裴诚还没有搞定吗?”司琼枝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这世上没有比她大哥更混账的人了。顾轻舟就打了下司行霈的胳膊:“你这是做大哥的样子吗?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做哥哥的,没有不想把妹妹扫地出门的。”司行霈道,“留在家里做老姑娘吗?”司琼枝的脸更红了。她转身对玉藻道:“咱们走吧,不要理你阿爸。”玉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果断拉起了司琼枝的手:“姑姑,咱们都是美人,我站在你这边。”司琼枝差点笑趴下。顾轻舟:“”她都能预料到,自己姑娘不要脸得浑然天成,将来旁人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司行霈的女儿。顾轻舟想,她挺含蓄内敛的啊,怎么不像她呢?一番嬉闹,司琼枝先回屋洗脸更衣,再出来吃饭。她带着玉藻过来的时候,只有五姨太在吩咐佣人准备晚膳。“阿爸呢?”司琼枝问。五姨太指了指书房:“跟少帅和太太在里面说话。”司琼枝了然。她知道她大哥在做什么,也知道此事的隐秘,至少暂时不能叫外人知道。书房里的几个人,正在商量军舰的事。“英国人每艘军舰的维护,一年需要四百万英镑,而我出的雇佣价格,是一年五十万英镑。”司行霈道。司督军想了想,如此重利,拿下来轻而易举。“协商了几艘军舰?”司督军问。“三十九艘。”司行霈说,“一艘军舰安置五百海军。”司督军蹙眉:“这样下来,就是将近两万人的海军,英国人放心吗?”“新加坡海军的军舰,只有不到八千人,但是他们报给政府的,是十二万人。”司行霈狡猾一笑。司督军:“”这里面的重利和消息不对等,让司行霈的计划实施起来很顺利。“何时拿到正规的授权?”司督军问。“已经拿到了。我回来的时候,顺路把所有手续都办齐了。总督府为了省钱,给了我文件,让我自己去置办军装,只要符合英式海军的标准配制就行。至于证件和配枪,我自己的明天去总督府拿,我手下人的,我自己去做,他们会给我制作图。”司行霈道。司督军点点头。没过几天,司行霈就拿到了证件,他是合法合规的“英国舰队”,受雇于英国政府,跟总督府是合作关系,而非从属关系。这件事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轰动,新加坡的民众几乎不知道。海军舰队又不会靠近海滩,更不会在街上乱逛,民众看不见他们,更不知道英国政府弄了一群雇佣海军在保护他们。“岛上除了火油,还有什么价值吗?”顾轻舟问司行霈,“我听说,那个岛足有新加坡这么大。”“没有新加坡大。”司行霈道,“岛上除了海盗就没有其他人了,更没有农耕,九成的地方全部都是树。”“是不是有很多的鸟?”“很多很多。”司行霈笑道,“你在树丛里走,就能落一身的鸟粪,没有观赏价值。”那是个没有人口、没有农业和工业的荒岛,资源更是稀缺。除了火油。岛上有很多的火油,这大概是它唯一的价值。“将来,我们会开发它吗?”顾轻舟问。司行霈摇摇头:“咱们这一辈就别想了。等将来,咱们的儿孙闲得无聊,他们可以去做。”“那它从属哪个国家?”“海里有很多的荒岛,都没有从属。”司行霈道,“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欧洲人,他们要的是资源。大家都在掠夺,谁有闲钱去捡荒废的岛?”“将来呢?”顾轻舟问,“将来如果有人想要呢?”“那就给他们吧。”司行霈笑道,“将来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愿意出钱去开发它,就把它给南京吧。”这是远景。未来会怎样,顾轻舟和司行霈都不知道。远景的设想到底是空泛还是狭隘,他们也不知道。司行霈拥抱了顾轻舟:“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做个好父亲了。”他再也不需要成天出门了。他的舰队会负责火油的开发、维护和提炼,他不需要亲自负责。打好了根基,他手下的人会自动帮他做好,就好比当初他人在太原府那样。“我儿子还不会叫阿爸。”司行霈亲吻了下顾轻舟。顾轻舟还以为,他接下来会说,是因为他的缺席,导致了孩子教育问题没跟上,他很内疚。不成想,司行霈叹了口气:“玉藻八个月就会开口了,果然小子不如闺女。”顾轻舟:“”有理有据,她简直无法反驳。她想到,以后他们夫妻不会聚少离多,然后就想到,她那两个可怜的儿子,从此就要水深火热了。“咱们再生个女儿。”司行霈说到这里,很“顺便”的把话题转移到了他感兴趣的方面,抱起顾轻舟就回房了。顾轻舟再次无言以对。回家之后,顾轻舟洗了澡出来,正好看到了床头的日历。她对司行霈道:“今天是新历的第一天!”“怎么?”“是新的一年。”顾轻舟道,“司行霈,新生活刚开始,正好始于新的一年,这算不算一种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