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焦急地一遍又一遍,原来说的是“要小心!”

        要小心谁呢?他一直在思索,直到自己也一天天虚弱起来,他开始起了疑心,怀疑着周围的一切,思前想后,觉得谁也不可信任。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丫头珍珠和果儿,都难令他安心。那段日子,珍珠和果儿熬的药,大厨房送来的参汤,府里节令吃食,他都掩人耳目倒进一个废弃的花瓶里,不令任何人知晓。

        然而就在停药三天后,他难受得几乎发了狂。他前所未有地渴望那苦得断了肠般的汤药。他夜不能寐,他狂躁如雷,他一遍又一遍在梦幻中回到母亲临死前的那一刻。母亲担忧的眼神刺得他生痛,她说不出话来,可是他读着她的嘴唇,心底响起千万个声音,齐声告诫他:要小心!

        灵越看着他的眼神飘忽,痛苦神色时隐时现,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她沉默了半响,又道:“你发现了汤药有问题,但是当时你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无法跟这背后的人相斗的,只好装作病重深沉的样子,暂时麻痹对方。”

        “长子体弱多病,缠绵病榻,沈老爷无奈之下,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儿子。三公子性情风流,难堪重任。二公子为人处世,却十分精明能干。很快就能独当一面。白氏因此放松了对你的警惕。而兰氏很快就发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的儿子虽则年幼,终究也会长大。而白氏一旦剪除了大公子,下一个对付的会是谁呢?”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对于兰氏而言,想要自保,必须找到一个新的同盟。”

        “是么?”沈庭玉眼波流动。

        “她需要一个新的同盟,而放眼白府,那个同盟就是——”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庭玉乌黑深邃的眼睛,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那个字“你!”

        沈庭玉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灵越,你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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