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上面说得激动,下面的社员们却哈欠连天,主要这动员会,年年月月都搞,赵胜利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社员们的耳朵早就听得起茧子了,有些人甚至能背出赵胜利接下来说得话。

        孔秀芝却有点精神恍惚,前世劳苦了一辈子,到百岁老死的之时,从前的过往像走马观灯,不断出现在她眼前,那个时候她最怀念的场景,就是六七十年代艰苦奋斗的岁月。

        那个时候的人们没有后世人们那么多的心思和弯弯道道,那时候人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吃饱饭、吃上肉,没有别的想法。

        为了这个目标,人们承受着一切苦难和折磨,‘劳动最光荣’五个字深刻在大家的心里,大家干活是前所未有的热情高涨,不用任何人督促,田间地头都是干活的人,想想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可惜的是,孔秀芝前世今生过得迷迷糊糊,又重男轻女,生生把三个儿子养成了懒货,如今听到赵胜利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动员大家,孔秀芝握紧了手掌,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跟三个儿子反目成仇,她也要把他们的懒性给改掉,绝不让他们走上歪路!

        赵胜利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看底下的社员们一副蔫头蔫脑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好笑,索性偏头跟站在一旁的民兵连长老丁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说:“接下来,到地主坏分子霍东笙念思想觉悟报告的时候,大家要仔细听听,共同监督,竖立新风气!”

        人群一下精神起来,纷纷探头看向讲台,老丁正和一个年轻力壮的社员,一左一右押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型高瘦,年约五十的中年男子到讲台上来。

        那男子头发油腻腻的,长至肩膀,乱七八糟随意披散着,像个潦草的鸡窝。

        他的头上戴一个用报纸卷得尖尖帽,胸口挂一块写满他犯了多少罪的罪恶木牌,身上穿着一套脏兮兮,污垢结块,看不清楚原本颜色的黑黢黢薄春衫。

        他双眉英挺如羽,目光淡然无波,极其瘦削的脸颊,也挡不住他那俊美儒雅的长相。

        他一上台来,底下上了年纪的大婶儿、大娘都齐刷刷地激动起来,有些大胆的,甚至小小声的喊:“我可怜的霍大少爷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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