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羽有些飘渺和诗意的语句引起了不少人驻足聆听,但仅仅只是这样没有内容的空泛的东西,也算不上多值得称道,接着程晓羽话锋一转说道:“古典的艺术分类把建筑归为空间艺术,而音乐归为时间艺术。也许你会反对这种区分,毕竟欣赏建筑也是在时间之中的,而音乐更加不可能离开空间存在,当然这不仅是说音乐厅的音响效果。

        要知道古典艺术被分为再现艺术和非再现艺术,音乐和建筑都属于非再现艺术。音乐不像能具体再描述某物,而建筑也不像雕刻能够具体再现某物。换言之,建筑与音乐都是抽象的,那抽象的它们具体在什么地方能够有重叠之处呢?

        人通过自身步伐和视线自由地移动来欣赏建筑,而听一首曲子却不能这样。‘并且,音乐中的时间是不可逆的,而建筑中的时间却是可逆的。’可是这是否就说明建筑与音乐在时间上毫无关系呢?”

        程晓羽提出了一个问题,当然不是期待得到答案,马上他就说道:“显然不是的,控制人欣赏建筑时的步伐,是否也可以说我们让建筑也有了与音乐一样的时间不可逆性呢?我们可以研究欧洲中世纪的教堂给出了一个例子,欧洲最有代表性的建筑类型:基督教教堂,从建筑的主入口进入教堂,然后往教堂的深处走,因为这是人亲近上帝的路线。所以,从教堂的入口到祭坛形成了一条轴线,视觉上也有一条主轴。然后柱列分割了节奏,就像流行曲中的鼓点,彩色玻璃和其他细节是节奏中变化的旋律。可能有人认为,欣赏建筑的时间很自由,而音乐的时间很死板,我想这是被现代音乐误导了。那时的音乐并不像现在的音乐,同一首歌表演时会准确到秒。早期的欧洲音乐,只有节拍,而节拍的快慢是由演奏者自己掌握的。所以,实际上在限定路线的条件下,人在建筑中体验的时间与听音乐时体验的时间是很像的。”

        他站在三得利音乐厅的回廊里侃侃而谈,完全不似这个年纪这个外表的沉稳睿智,更像是站在讲台上的教授,扛着摄影机的拍摄人员,还在继续拍摄,还有不少人在围观。

        接着程晓羽又说了哥特教堂与音乐的关系,《玫瑰花将开时》与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关系这些论点就算在记忆中的时代都处于研究的先锋,只有少数人才接触过的观点,毕竟通晓音乐和建筑两门艺术的人实在太少了,但程晓羽恰好听过这方面的大拿五十岚的讲座,因此刚好可以拿出来装b,只是这b装的实在太有水平,一般人根本就听不懂,要是换做苏虞兮在这里,一定能和他就这个话题延展下去,展开讨论,因为这里面值得去研究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等程晓羽长篇大论说完,周围还有掌声响起。

        伊集院静美为程晓羽如此先驱的说法感到惊讶和好奇,她是“圣心女子大学”毕业的,师从丹下贤孝,作为一个古典音乐爱好者自然明白,建筑与音乐两者的联系是存在于空间与时间维度中的数学,回到毕达哥拉斯所说的“万物皆是数”的一句话原则。而程晓羽的话语将这微妙的感觉隐藏其中,体味时不时击打着她的心门。

        这让伊集院静美站在音乐厅的巨大而辉煌的木门前面感慨万分的说道:“人啊,还是很有着了解世界规则的热望,然而,这些不是人先自我创造出来,再与自己戏耍的理论么?”程晓羽的才华让她惊叹,甚至有追逐不上的失落。

        也没等程晓羽有所反应,说完之后,伊集院静美推开了这扇门,门逐渐的打开,而一座由奥地利顶尖的管风琴制造局日egerelbau度身定制锻造,由74个音栓和5898跟管子组成的巨大的管风琴,也缓慢的呈现在程晓羽的眼前。

        耳边响起的是《圣-桑第三交响曲管风琴》(强烈推荐圣桑的音乐,个人觉得算是交响入门者必听的),同样庞大的乐团编制和管风琴竞相轰鸣,气势磅礴,这一瞬间给程晓羽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