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太太上了年纪了,家里连遭横祸,未免心绪紊乱,显得精神不济。黛玉拿出了好些药材,叫李觅做了药膳,每日里侍奉老太太吃。如今,屋里又多了迎春,黛玉忧着老太太晚间怕睡不安稳,便与迎春一块儿守在老太太的榻前,姐妹俩一块儿多看着一些。

        &ep;&ep;这日晌午,老太太睡了,黛玉与她一块儿歪在榻上,理着她身前的长发,道,“如今你也可放心了些,将来不管配个什么样儿的人,横竖不会嫁到孙家去便是了。”

        &ep;&ep;迎春悠悠叹一口气,“林妹妹,你是个明白人,你且帮我思量一番,虽说大老爷生了我一场,可他如今身陷囹圄,我竟并没有些许伤心。”

        &ep;&ep;黛玉便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感情这回事也是日日夜夜处出来的,便是你亲生母亲,她心里若没有你,你一日日地被她伤心,时日久了,也会淡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将来你做了父母,便能明白了。”

        &ep;&ep;探春来了,听了这话笑道,“林姐姐也并没有当母亲,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ep;&ep;二人忙起身,黛玉指着她对迎春道,“你说这小蹄子,满嘴里都说不出好话来,我安慰人呢,她又跑来一顿浑说!”

        &ep;&ep;三人坐着一块儿说话,鸳鸯叫人来给她们上果子茶,也坐在一旁,探春道,“说起宝姐姐家的嫡亲哥哥,真是再也想不到的,宝姐姐是这样的人,她哥哥竟是那样的人,偏偏她的叔伯兄弟又是另外一个样儿的。”

        &ep;&ep;一说起薛蝌,黛玉方想起刑岫烟来,因那日她爹也正在宁国府那边赌,也被一网子给兜了进去了。偏如今迎春并不在园子里住了,徒留了刑岫烟一人来。三人便起身往潇湘馆去。

        &ep;&ep;才到了门口,便听到里头有婆子在大声说话,“要吃饭,自己又不是没长了手的,还说什么把自己衣服给丢了,打量咱们都是贼,那就离了我们去啊,一个不正当的爹,如今都到牢里去了,怎地还有脸在这儿吆五喝六的,打量自己是正当主子呢!”

        &ep;&ep;迎春已是一步冲过去,要说两句,偏偏自己也不会说话,便骂司棋道,“指着我和她对骂不是?”

        &ep;&ep;那司棋也是个烈性的,冲过去,就骂道,“谁叫你在姑娘屋里大呼小叫的?”又吩咐绣橘,“去喊了林大娘来,如今这屋里都没个王法了,还怎么住人了?”

        &ep;&ep;刑岫烟听到声音忙迎了出来,她眼圈儿虽是红的,可脸上却并无异样,倒是叫黛玉心里称赞了一声,对探春道,“依我说,如今这样也不是个法子,不如一块儿去跟老太太说,把人都移出园子的好,大家住在一块儿,一来热闹,二来也省些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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