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皇太后在那边道,“你们还不过来,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说出来,好叫我也听听跟着乐一乐!”

        云宥忙过去,“母后,没说什么,皇上和皇后在询问关切儿子在河工上的事,都是些公事,这会子说出来,实在是扫兴呢。”

        庆亲王孙氏难免朝黛玉看了一眼,笑道,“皇后如今越发能干了,竟能辅佐皇上政事了,也难怪母后这么喜欢,把我们几个当儿媳的都比下去了。”

        老五直郡王妃张氏因娘家位份低,一向在几个媳妇里头,她都是当鹌鹑的,倒是老三成郡王妃谢氏是定城侯嫡女,素来不太喜欢孙氏,便冷笑道,“大嫂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宁郡王不过是故意说些这话哄着母后高兴,莫非你还真以为皇后干预朝政了?”

        孙氏很是恼怒,觉着谢氏是个傻的,也跟着冷笑道,“什么时候三弟妹这么会说话了?不过,你才说的话,意思是宁郡王说假话哄皇太后,这不是欺君吗?”

        云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偏偏庆亲王被圈禁后,宛如惊弓之鸟,好好个人,如今话也不会说,也不敢说,此时只知道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管他媳妇。云臻正要发作,黛玉扯了扯他,果然,皇太后就咳嗽了一下,“你们打量着我不是你们的正经婆婆,这才敢当着我的面,你来我往的,如今还有外人在呢,你们就不顾脸面了?”

        梅若雪尴尬得不得了,黛玉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拍了拍,笑着对皇太后道,“母后平日里总说皇家规矩严,礼数大,没有平常百姓家里那般乐趣多。这会子,嫂嫂们倒真像那平常百姓家的媳妇们样儿了,母后又不高兴了。这正是应了‘叶公好龙’那话了。嫂嫂们可不敢不把您当正经婆婆呢,正是因为觉着您是正经婆婆,才敢这样。”

        皇太后一听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这样?我年轻时候儿,也看到过我婶婶和母亲她们那一辈,妯娌间也是如此,你争我斗啊,说起话来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那会儿我就在想,个人过个人的日子,这有什么好争的?后来,等我进了宫了,我才明白,到底是兄弟情深,这做妯娌的才会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也从没见有人去嫉妒那些陌生人的,这大约就是人情世故吧!”

        梅若雪不由得很是感念,她抬眼看去,见云宥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很是赞赏,心里不由得有些明白。正好,云宥也转过头来,朝她看来,再次四目相对,梅若雪一张欺霜赛雪的脸顿时红彤彤一片,云宥见了觉着好,觉着那块罕见的红宝石这么送出去也不是那么心疼了。

        云宥又进了几次宫,在景阳宫里与梅若雪说了几次话,彼此情意渐长,皇太后便请了梅若雪的母亲曾氏进来说话,黛玉在一旁作陪,趁机问起了宝琴在梅家如何了,道,“当年在荣国府,我与宝琴妹妹也是认识的,她那会儿正从外头回来,和我们讲些在别国他乡的轶事来,倒是挺有趣儿。还说起一个外国美人做的诗来,倒是挺有趣儿。”

        曾氏道,“皇后娘娘一说起这,臣妇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自从娶进这个媳妇过门,先头还好,后来一来二去,大约与臣妇那不争气的儿子感情深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天天儿与臣妇那儿子说那些外省乃至外国的事,就勾起了臣妇儿子远游的心来,如今天天要闹着分家出去单过,说什么天下这么大,不出去走走枉活一辈子!”

        曾氏哭道,“皇太后,皇后,臣妇和臣妇男人还活着啊,自古道‘父母在,不远游’,我梅家耕读传家,世世代代没有出过不忠不孝之子,没有出过不贞不洁之妇人,如今娶了这乱家的妇人来,真正是把梅家祖祖辈辈的脸面都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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