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说,太平军的夜袭开始确实收到了李秀成所需要的效果,发现太平军突然大举来袭后,驻扎在长岗的两个不满编贵州吴军营一度十分慌乱,除了发出信号向后方的友军营垒求援之外,又拼命开枪放炮阻拦来敌。然而天色太黑,贵州吴军的装备又差,混杂装备的火绳枪、米尼枪和燧发枪根本没办法压制住太平军,眼睁睁的看着太平军在夜色掩护下逼近到了自军营地的壕沟外围,摇旗呐喊大声鼓噪,直接威胁到长岗营地的安全。

        如果换成了是吴军精锐营遇上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二话不说先用掷弹筒狂轰乱炸,然后再砸出几十上百枚苦味酸手雷,但是贵州吴军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那怕职守长岗营地的吴军将领是贵州吴军重要大将赵德昌的亲儿子赵秉铭,长岗吴军的军中也没有多少手雷可用,每次使用还必须先征得赵秉铭的同意。而当副手请示是否可以使用苦味酸手雷时,为了节约弹药,赵秉铭还迟疑不决,说道:“外面到底有多少长毛,来的到底是长毛的战兵还是辅兵,咱们都不知道,就这么直接用手雷,怕是会太浪费。”

        “少将军,那老规矩吧,抽签。”副手提议道。

        赵秉铭还是有点犹豫,然而考虑到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恶战还在后面,赵秉铭还是拿起了书案上的签筒,选出四根竹签一通摇晃,然后递到了正在帐中侯命的四名预备队哨官面前,说道:“弟兄们,对不起,来吧。”

        四名哨官都不说话,只是各自上前抽出一根竹签,结果很不幸,哨官陈进不幸抽中了底部涂着红漆的竹签,其他三名哨官松了口气,陈进却悄悄叹了口气,说道:“少将军,各位弟兄,如果我回不来,请一定给我的家里人捎个话,让他们以后每年的今天给我上柱香,烧点纸。”

        “陈兄弟放心,只要我们有人活着回去,一定把话带到。”

        赵秉铭应诺,向陈剑一鞠到地,陈剑却是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大步出了营帐去执行送死任务——率领自己仅剩七十八人的哨队连夜出击,向黑夜中的来敌发起反冲锋,冲锋侦察来敌虚实!

        不一刻,长岗的吴军营地大门突然打开,在陈进的率领下,七十八名贵州吴军将士仅携带少量火器,手执砍刀短斧嘶吼着冲出了营门,义无返顾的冲向黑夜中的来敌人群,“狗日养的长毛,老子来了!”

        砰砰砰砰,枪声连响,好几名吴军将士中弹倒地,然而太平军手里拿的毕竟不是可以连发的亨利连珠枪和可以快速装弹的击针枪,乘着太平军换装弹药的机会,七十多吴军将士还是如愿以偿的冲到太平军人群近处,挥动刀斧砍杀太平军士兵,义无返顾的吼叫声也因此响彻了整个战场,“狗长毛,拿命来!”

        鲜血飞溅,砍刀劈断太平军士兵的脖颈手臂,斧头砸碎太平军的脑袋头颅,脑浆迸射,早就已经习惯了以简陋冷兵器作战的贵州吴军将士仿佛回到了贵州深山老林之中,在密林山沟里遇到敌人二话不说先是猛冲猛砍,先拿出亡命的狠劲震慑敌人,鼓舞胆气,却全然不顾敌人的刀斧可能砍在自己身上,带走自己的手脚和生命。

        没有先进的洋枪洋炮,连原始的鸟枪都少得可怜,贵州吴军之前一直都是这么作战,被吴军收编之后虽然大量装备了一线吴军淘汰下来的火枪,然而用冷兵器作战的习惯,用石头砸拳头打牙齿咬的肉搏本能,却已经深深的铭刻在了贵州吴军将士的骨子里,深入骨髓,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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