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坐下来后喝了口茶,李清照放下茶碗,仔细的多角度看了他许久,轻叹一声道:“一别一年,高兄又长大了,真正成为偏偏佳公子了,很难想象这个模样的人,会是现今我大宋第一酷吏。当时冷不丁听闻你于天子庙峡谷判处五千人死刑,其实清照也十足吓了一跳,心里充满了各种揣摩和猜疑,这是清照急着来见你一面的原因之一。”

        高方平微笑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解释。不过对你例外,你专程为此赶来,如果你想听,我会多说几句。”

        李清照却又微微的摇头道:“你的一切心思皆在这《论家国相容、教国之冲突》里了,清照都看了,结合江南暗无天日的大环境下,理论上江南需要一场真正的洗牌,以此来破而后立。但高兄的执着在于你不甘心,死马当做活马医,以方力的故事为突破口,基于你的执念,于是有了天子庙口的行为,做成了雷霆震江南之态势。一将功成万古枯,不论将军的崛起还是政治家的上位,他们的路途中,总会面临着一些硬战要打的,脚下也总会伴随着累累白骨。天子庙峡谷之战打的不是军事,而是高兄于政治路途中的‘背水一战’。现在看,你又赢了。”

        她在一定程度上分析的是对的,的确是高方平的一些心思,却不是全部。

        到此高方平露出了一些古怪神色,迟疑许久道:“有些话,我无法对别人提及,以免露出我脆弱的一面,不过我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的倾听,所以我想对清照说说。”

        李清照妙目中也是古怪意味十足,飘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洗耳恭听,能分享高兄的真实心境乃是荣幸。”

        高方平就干脆的道:“你刚刚那些评价、那些心思我都有,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但是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主因,促使我决策天子庙峡谷,判处五千人死刑的作为,仅仅是因为小方力的死,其他一切都是幌子你信吗?”

        李清照拍案起身叹道:“好啊猪肉平你总算承认了此点。我这心里就琢磨着,若非一种大执念,若非心境到了某种程度,你又怎能于战前做到那样的誓师。你于战前的誓师,于天子庙峡谷的判词,目下广为流传,许多人从中读到了你所面临的复杂局势,所面临的不单纯,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然而清照却从另外的角度读到了你的纯粹,读出了你的简单。这就是一个矛盾的你。”

        “还是你了解我。”高方平点点头再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一直都会是的。”李清照点头,妙目之内神采飞扬的意味道:“清照要再次感慨当年的那句话,定力至何等地步,才能不倾倒于你的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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