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傕“胡闹”,心中同样苦涩无比:“当年我们陪着相国出生入死、无怨无悔,却不曾想我们看错了相国。当年的兄弟现在没剩几个了,樊稠生性谨慎,却不曾想殒身于此。唉!”

        李傕苦笑着道:“我们这些人那个不是身负滔天罪孽?都是大逆不道之人,能活到现在就不错了。若不是有军师在,恐怕你我现在已经如同相国一般被逼疯了吧!”

        “是啊!身在其位,才明白这种令人绝望到无奈。我们即使手握大军,即使想要改过自新,即使亲善世家勋贵,却依然被他们弃之敝履,连正眼也不瞧我们一眼。在他们眼中,我们低贱的连一条狗都不如!”郭汜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他们这些只知道轻谈阔论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如此?”李傕状若疯狂道:“是我们,在边疆浴血厮杀,保卫着这个大汉!是我们,与异族厮杀,才能让他们在这繁华的关中花天酒地!我们如此出生入死换得的是什么?换得的是他们的不屑,换得的是他们的无视,换得的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们凭什么?”

        身在西凉征战多年的李傕等人心中充满了对于大汉以及这些世家的不满和愤怒。

        汉末时期,大汉征战最频繁的、牺牲最多的并不是北疆,而是西凉!由于一些轻叹阔论的士人提出的宽待羌人的政策,西凉的羌人是败而后降,降而复叛。起兵造反,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投降,投降后,在汉人的军队中吃饱喝足被释放,随后再次造反,如此循环。

        身在京都的士人们只知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之上“以德报怨”、“仁以待人”,根本不管俘虏的羌人是归化的还是未归化的,部同等对待,直接导致西凉的问题越来越大,根本无法解决,直到凉州三明的出现。

        皇甫规、张奂和段颎,三位出身关西的将领,在这种汉朝无奈之时被推了出来,一举解决了问题。

        其中,皇甫规和张奂还算圆滑,逢迎了朝堂之上士人的心思,力主剿抚并用,以抚为主。但以汉朝的财政,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赤字的国库根本无力支持安抚羌人的费用。

        最终,无奈之下,段颖这个“杀神”被祭了出来。这货出身低下,根本不被士族接收,只得与宦官同流合污,抱团取暖。不过其军事能力和大局观皆是一流,非常清楚大汉现在的情况,直接以剿灭叛乱为唯一手段。大破羌军,解了汉室长久以来的问题,但也为自己得来了当世骂名——阉党和杀神,大量士人站在道德和人性的至高点上,疯狂批判于其。

        经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余级,获杂畜四十二万七千余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这种战绩就换来了一个“虽克捷有功,君子所不与也。”的评价。

        一个解决了西疆之患,有功于大汉的名将,最后却是下场凄惨,名声扫地,记录寥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其出身低下,士人看不起,为了出头选择了依附阉党,为国尽力,最终却落得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可哀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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