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二试的时候,风承影终于没再搬出熟悉的马扎,改换了不熟悉的摇椅,手里仍旧拎着那几根挂着油花的铁签,削这帮战斗经验不怎么丰富的小孩还用不上葬忧(当然纵酒也并不同意上场),只是与直接轰飞了全场金丹不同,这次她选择几个几个一起揍,好歹是元婴场次,多少要给大家点面子。

        开始那些高傲的年轻人们并不愿意以多欺少,但很快他们就被揍没了脾气,对风承影凶残程度深有体会的渡玄山弟子与先前挨过揍的三位剑宗元婴甚至直接选择了投降,这让她没耗费多大功夫便轻松夺了魁,搬着小摇椅,找了个合适的观战角落,舒舒服服嗑剩下的那点烤串去了。

        观景台上,莫白玄望着那道悠闲的艳色眯了眼,这身衣裳不期然让他想起那道,被他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无尽恐惧。一百五十年前,也有这样一袭绯色钉入过他的眼帘,那日猩红铺满长街,碧血焚天,那人长衫若火,单手提剑,一步步踏出血海,身后是被她屠尽了的,武阳城七万三千二百八十口百姓连同三名驻守的元婴修士——

        自此那可怖的形象深深烙进他的脑海,成了他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可怖心魔,这死结伴了他三十余载,直到那名为“焚天”的魔影终于魂飞魄散。

        竟然都过去这么久了。

        莫白玄敛眸,轻轻发出声叹息,带着薄茧手指揉按着发痛的眉心,不知为何,他看到风承影便不自觉的想起焚天,想起那个差点困死他的血色梦魇。他现在现在有些期待,期待着明日对决的到来,他甚至有种预感,只有打败了面前这个红衣小姑娘他才算彻底祛除那道残余心中的结。毕竟当年的焚天不曾死在他的剑下,亦不曾输给那时在场任何一人,那个倔强傲气的魔女用散魂保留了她最后的尊严,至死不尝认下她行事如魔。坠落之时她的腰杆挺直,一如那日她手中的剑,又似她遮在脸上的银面,宁折不弯。

        明天可别让我失望啊,风承影。

        莫白玄勾起唇角,起身离了高台,剑匣中的霜明发出阵细碎的嗡鸣,眨眼间他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接下来的半场她不会再出手,他便也没了继续观战的兴趣,一切都只待明日——

        他娘的,好困啊。

        风承影背着葬忧,坐在观景台上不住的打着哈欠,化神期的对战落在她眼里仍旧是小儿科一般没什么东西,看得她直犯困,连零食都没兴趣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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