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勉强能做剑的东西……开始老头子还愿意折两段铁木,削出形状。但木剑废得极快,后来他犯了懒,就随便捡了几根树枝给我……再后来他觉得捡树枝也太麻烦了,让我就地薅两根草叶。到最后连草叶都不需要了,他才告诉我,可以用那柄葬忧。”风承影笑着眯了眼睛,蹲下身抚着那些刚到她膝盖的浅浅斫痕,“刚习剑时不懂剑意,也没有剑心,只知道按照师父教给我的招式一板一眼的来——木剑往往是被山石折断的,砸出的坑也格外的浅。”

        “招式?我倒从不知晓陵遥上人还会剑术。”九方云微伸手摸了摸巨石上的痕迹,指尖传来的触感由粗粝变作平滑,无声的山石不会作假,它忠实的记录了她习剑时的点点滴滴。

        “他当然不会什么剑术,教我的也算不得招式,事实上那只是些最基础的动作——”风承影嬉皮笑脸,起身比了个执剑的起手式,“比如起手式和劈刺挂截撩,甚至严格的讲,我从未修习过任何一套成型的剑法,那时在山中,除了日常起居,我每日主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修炼和对着山石练剑。”

        “十来个动作,每一个都被我练习了无数遍,直到练成本能,手中没有任何东西也能击打出去。”

        “但是将它们练成本能后还不够,老头子让我继续,于是那样的日子又重复过了数年。某一时刻我发现我好像再分不清那些动作间的区别了,也分不清什么叫剑,他仍旧让我继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到有一天,我察觉自己终于不再需要那些刻板生硬的剑招,可以剑随心动。”

        “剑随心动。”九方云微轻声呢喃,恍惚中好似看到了那个抱着树枝,一遍遍在石前挥剑的红衣小姑娘。

        “对,剑随心动,心随意动,意动神定。剑与心与意,再无分别。”风承影眨眼,指了指山石顶部的切面,那切面随着光阴流逝被风雨消磨了棱角,平整却不再如镜,“而后我没忍住,翻手一剑挥了出去。如你所见,这可怜的石头惨遭削首,原本一人半的身高,也去了一截。”

        “上人见你学成,一定很高兴吧。”九方云微抬眼,目光流转过不远处的悬泉飞瀑,穿入潭边虬曲的老树,慢慢停留在少年的眉眼。

        干干净净,带着些细碎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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