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窗下过,菜苗青青。

        男人双眼扫过手中纸笺,便将其点燃扔进洗笔池,眼看着那张纸灰散在池中,晕成一团墨污。

        那纸上原本只有五个字:

        十七左相回。

        指的是四月十七,也就是三天以前;左相,即为当朝左相卢经,一个苍颜白发还矢志不渝地同安家作对的老不修。

        去年老将军安闵正式递了辞呈,解甲归田,老不修也跟着上书乞骸骨。因他是三朝元老,座下弟子门生遍布京城,圣人不得不做做样子留他一留,故而只准了三个月的病假。只等他这三个月病假休完再上书请辞,圣人才会“无可奈何”地恩准,以全君恩臣谊。

        谁料三天之前,那老不修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十五车聘礼”的事儿,“病假”都不休了,急忙回朝,这在人主眼中可是大忌。若非是关系到卢家合族性命的大事,那深谙圣人喜怒的家伙,怎么会如此不知好歹?

        一缕黑灰飞到徐山槐的墨绿衣袖上,他抬手轻轻掸去,对书案边的男人劝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该想想如何应对才是。”

        “如何应对?既然那老小子敢腆着一张老脸回长安,某便让他后悔此生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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