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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唐三宝师徒自离了敬法国,一路栉风沐雨,跋山涉水,走了三五月,正是隆冬季节。你看那冰川雪山飞铁片,把个人间弄得寸步难行。喜得长老吟诗曰:

        帘卷冬风白,梨花一地开。

        行程听雪意,暖暖若君来。

        话说长老走出一片白桦林,到了山口,望见远处沟壑之间有轻烟升起,知道有人家可以取暖果腹。乃抖擞精神,带徒弟去了。到了沟壑之地,见百姓们都居住在坑坑洼洼的荆棘里,没有砖头和木头的房子,只有不规格的大石头磊起来的房子。房子上扭扭捏捏写着三个字,乃是修土庄。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瘦骨嶙峋,即使寒冬腊月也没有御寒的衣服。他们长年弯着腰进进出出,以至于个个都成了驼背。

        过年了,他们这群人聚集在一起,过着原始人的生活。女的在家里缝补烹饪,男的在外面打猎。长老进去,只见妇女们面容衰老,穿的服饰也很破旧,像逃难的一样。她们围在一起煮东西,她们见了长老和他的徒弟们,也没有气力惊吓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长老深深的拜了一拜,说明来意,她们也没有说话。其中一个两腮深陷的妇女给长老们让出位置,让师徒们坐在石凳上,然后就从大锅里舀东西,然后恭恭敬敬的每人奉上一碗。

        长老一看,这哪里是吃的东西?汤里面黑乎乎的一团,像污泥。长老问:“老婆婆,你们平时就吃这种东西吗?”妇女们低头不语,这时,进来一个胡子拉碴的,破袄败絮的大个子说:“你眼瞎了?她是我母亲,才二十多岁,你怎么就叫她老婆婆呢?”长老听了,再看看她的容貌,十分震惊!没多会,男人们打猎回来了,他们嘴里抱怨着:“本来可以打到那头野猪的,都是你拉拉扯扯,让它跑了。就打回来两只野兔,这个年怎么过?”

        男子们有的是妇女们的配偶,有的是儿孙,都是一样的精神面貌,不陈明身份,实在分辨不出来他们的亲属关系。长老见过众人,再次陈述来意,并表示歉意。众人觉得长老待人和蔼真诚,也就放下戒备心,把长老师徒当做一家人,请他们共享美食。长老不沾荤腥,他们就把炒面搅拌成糊糊给长老吃。

        妇女们把兔肉切好,扔进大锅里炖。也没有调味品,连盐也没有。一个小眼睛长辫子的妇女就把一种岩石捣成粉末装在盘子里当盐。趁肉没有熟,长老就和他们攀谈起来,询问他们的苦难之处。

        其中一个抬头纹很深的男子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巫匀府治下百姓,巫匀府对外号称是光明国首善之区。可是如今我们都无缘在首善之区度日,都逃避在这山野之区。”长老问他原因。他悲愤的说:“当官的嫌弃我们又穷又脏,怕给圣上之盛世抹黑,把我们驱赶走了。的父亲刚过世不久,本来不愿再提起伤心的事情。蒙圣僧不嫌弃我们是下层百姓,愿意和我们以心交心。我们也就愿意说了,我父亲是名果农,种了四十年的果树了,为人本分,不敢说待人接物处处使人满意,但也是竭诚所能,以心换心。二十年前,家父在果园灌溉,莫名其妙的就被捕快抓了去。还被控告杀人偷窃,家父一味喊冤诉苦,把嗓子都喊哑了,可那些当官的就是听不见。我们一者卑微穷困,二者没有人情熟路,请不了讼师,捍卫不了正义。眼巴巴的看着家父受苦,按斗杀律该斩首,还是我们的皇上有恩德于百姓。他老人家过二十大寿,大赦天下,所以家父没有被斩首。照当官的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改判二十年监禁之刑。后来我们全家人多方走动,获悉真正的凶犯是另有其人,不过他的相貌与家父十分相似。是那贼人慌不择路,逃到果园,将赃物罪证强塞家父身上。捕快自古认衣不认人,哪里容得分辨,就强行带走。当官的文化比捕快高,他们竟然也妄下判决,真不知他们这些人是如何当上法官的?”

        长老叹道:“古人以德选官,今人以才选官。德总以区善恶为是,才莫不过决策耳!”又问道:“最后怎么解决的?”男子一腔悲愤道:“怎么解决?只能白白冤枉家父了,家父坐了二十年牢狱,出来的时候须发皆白,好像不是我的父亲,倒像是我的祖父。”长老哭泣道:“官府误抓好人,使好人蒙受冤屈长达二十年之久,难道他们就没有什么愧疚之情,补偿之心么?”男子道:“当官的如果这样做了,家父就不会在四天前去世了。他老人家一直在等官府的罪己诏,可等来的却是来自官老爷的一片庆贺之声。他们庆贺捉住了真凶,他们庆贺正义会迟到,但不缺席。家父听此,一时气愤,半夜凉了。”

        长老师徒听了这诉说,都感伤不已。又有一个眼袋很鼓的老婆婆拉着长老的嫩手颤颤巍巍的诉说:“我的孙女在讲学门念书,教她的是位德高望重的帝师。正是这位品学一流的皇家帝师把我孙女给……。可是他做了这种无耻之事,非但不承认,反而反咬一口,说我孙女目无尊长,哗毁于他。老身为给孙女主持公理,前去报官,更加可恶的是那狗官竟然不相信此事,还让我的孙女当场描述被辱之事,我孙女又不是那种场上之人,怎么能描述出来。狗官因此断定是我孙女诬告帝师,还要赔付他的什么名誉费!荒唐啊!荒唐啊!老百姓的生命都比不过名人的名誉。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老身败诉,求告无门,而帝师又把我孙女从讲学门开除。老天又不为我独生一个包青天出来,只好认命,到处筹钱赔付他的名誉费,孙女因此误入歧途,被人拐卖到了烟花之地。这下他们更加得意了,更加相信我孙女是因为穷困而诬告帝师了。”说着,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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