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们两个穷鬼给道爷滚出去!道爷有好生之德,留你在庙中过了春节,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你要死,也不能脏了道爷的庙观。”

        一个蛮横的怒吼声从大殿后面传了过来,将沉思中的达明惊醒。他不知所以地看了看茫然不知的杨正平,转过身,快步往殿后走去。

        楚子云对着吴七说:“吴七,你好生看紧地矮,切莫像蛇山大恶一样,让贼人灭了口。”说完便与杨正平一道漫步尾随达明而去。

        “楚老大,你且把那弯弯绕的心放回肚中,我吴七一朝被蛇咬,甭说井绳,就是草绳也当蛇来防。”吴七冲着楚子云的背影高声叫道,说着说着,狠狠踢了马包一脚,闷忿地说:“遇到你这倒霉孩子,老子霉运就到了。回去后,那帮老小子听说后,还不每天笑话老子十回八回的。”

        黑爷庙是前殿后宫格局,大殿后面也是一个四合院,院中甬道的尽头是一幢双坡硬山顶三开间建筑,这就是后宫,也是人们所说的老母宫,里面供奉的是雷王保的父母雷重华和高氏两位神像。两侧配房是单坡水硬山顶式五开间寮舍。

        东配房前的空地上,一个肥头大耳,红光满面的老道阴沉着脸,指着地上一老一少两个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倾倒上去,身后两个青年道人袖手旁观,轻蔑、不耻的神情跃然脸上。四周还有十几个男女香客远远地围观,脸上露出的神色有同情的,有憎恶的,还有无动于衷看热闹的。

        老人一头乱蓬蓬的灰白色头发披散着,乱糟糟的灰白胡须上沾着高粱面渣子,深陷的眼眶中白的多,黑的少,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呆子。大冷天,只穿了一身打了不少补钉的褐衫,一根草绳拴在腰间当腰带,大概有数十天不见水,散发出一股臭味。蜷伏在地上,处在半昏迷状态,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瘦弱的身材,满脸菜色,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单腿跪在地上,抱着老人的头。他昂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屈地怒视着老道,紧闭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腮帮上的肌肉抽动着,鼻翼急促地煽动着,喘着粗气。

        一个蓝布包袱被扔在地上,旧衣破衫散落一地,脏兮兮的,还有踩踏后留下的脚印。

        达明见此情景,锄强扶弱的侠义之气顿时油然而生。他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在两个青年道人惊诧的目光中,轻狂地拍了拍老道的肩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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