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太尊,为何如此思之深耶?莫非此案非常棘手,以致于你这位罪犯克星犹豫踌躇,一筹莫展?”达明一进房间,便看见耿国祯为难的模样,全然没有当初在巩昌府的自信和决断,不禁问道。

        “达公子!”耿国祯同样不知道自打巩昌府分别后达明的行踪,如今在总制府猛然一见面,也着实吃了一惊,急忙上前与达明把臂问候,交好之情溢于言表。

        在场之人,除了杨正平、楚子云和吴七等人因略知两人的关系反应平淡外,其余的人包括杨正定都因为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而大感迷惑惊奇,特别是府衙的人不由自主地朝着达明多瞧了几眼,心里说道,这是谁呀,如此遮奢,年纪轻轻竟然与知府老爷熟识如兄弟,难不成是某个达官之子侄、贵人之儿孙,看来要将此人印入眼帘,牢记在心,日后好结个善缘,即使借梯上不了高枝,也不能失眼掉入深坑。

        毕竟是死了一个下人,身为堂堂正二品总制的杨应宁不可能屈尊陪伴一个正四品知府去查案。当然,府中不可能无人作陪,由于是杨应宁的家事,所以总制府没有任何官员出面接待,只有杨家二兄弟当陪客。

        杨正定对耿国祯对这么一宗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自杀案,犹犹豫豫的做法极为不满,只是碍于面子,一直隐忍着。如今被达明出场的一个横炮,加上又与耿国祯置正事于不顾,诉说起离别后的种种前事,让他的怒气瞬间膨胀到了临界点,“嘭”的一声炸开来了:“耿知府,人命关天,死者为大,你不会连这点起码的常识都会不知吧?勘验现场已有一个时辰,应该有个交代吧?”

        耿国祯转头看了看一脸怒色的杨正定,脸上露出了歉疚的苦笑,低声对达明说:“达公子,你现在总制府落脚,不如改日我们约个时辰,届时再聊。刻下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啊!”

        “耿太尊,不知双喜之死,是自杀,还是他杀?是何时死亡的?”达明一边问一边走到炕前,看着早上还欢蹦乱跳,现在成了一具毫无生气尸体的双喜,一股酸楚、苦痛的情绪油然而生,自以为强大的心脏,仿佛被一头猛兽锋利的爪子,揪抓着、划拉着、撕扯着,疼得他想仰天长啸、怒吼。

        耿国祯看着脸色因为悲愤变得铁青的达明,伸手拍了拍达明的肩膀,低声说:“达公子,节哀顺变,人死不得复生。对他来说,自杀也许是个解脱。”

        达明猛地一转身,一把抓住耿国祯的衣领,像头即将扑食的凶豹,黑幽幽的大眼中透着凶光,压着嗓子,咬着牙齿低吼道:“你说双喜是自杀,你难道是个白痴吗?双喜还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啊!一个尚未弱冠的丁稚会去自寻死路,说出去世上有何人会信?”

        “达公子,你冷静冷静,且听本府说来。”耿国祯毫无畏惧地直视达明,眼中的神光清澈如水,脸色凛然。

        达明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一声喟叹,松开了手,脸上依然是一副等着你给我一个说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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