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焕?”杨正平又吃了一惊说:“就是广昌号茶庄的东主孙之焕?我没有听错吧?”

        “对,就是这个孙之焕。”达明斩钉截铁地说:“在整个中毒案中,都有他的存在。我们先说这第一个字‘买’,据我所知,杨伯父对喝茶以往没有什么讲究,但是自从去年初与师爷王先生有救命之恩的孙之焕来了后,杨伯父在王先生处喝到了毗陵茶,立刻便喜欢上了。可惜毗陵茶不仅量少,且价格昂贵。孙之焕知道杨伯父是个清廉自守的好官,便提议让杨伯父每次少买一些,喝完再买,这样就不需一下子拿出太多的银子。”

        杨正平不解地说:“对呀,这很正常啊。当时父亲还夸赞孙之焕的主意好啊。”

        “你看看,你看看,所以我说你们是被有心算计无心了。”达明拍着杨正平的肩膀说:“大哥,你若是把这个主意翻个个来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们下的毒是种慢性毒,需要日积月累,在较长时间里缓步进行。设若杨伯父嫌贵不买了,岂不是让其阴谋鸡飞蛋打?而多次、少买的方式,可以说是细水长流,毒素积少成多。而且茶叶少,即使有人想查茶叶,一时也无从查起。”

        杨正平点点头说:“明弟,还有一点是正因为茶少价高,家里的人都舍不得喝,全都留给父亲一人喝。假如稍微多一点的话,我们可能都会喝,也许父亲的毒发还会晚一点。”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就是一大疑点,你杨应宁不是爱喝茶,好,我就提供好茶给你,而且是不降价的卖给你。”达明又喝了一口茶,竖起两根指头说:“我们再说第二个字‘泡’。泡茶是他们下毒的至关重要的一环,孙之焕不能预先把大茶藤掺入茶叶中,因为毗陵茶乃是经王师爷的手购进,想要在茶叶行家王先生眼皮子底下弄鬼,不啻于孔夫子门前卖三字经、关公面前耍大刀,所以必须找人在总制府里下毒。我在双喜的钥匙上发现了印泥的痕迹,说明有人将钥匙压模配制了一把钥匙。每次新的茶叶买来,这个人都会偷偷潜入,用配制的钥匙打开柜子,将大茶藤掺入。茶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购进,知道的人除了伯父、王师爷、双喜和孙之焕,没有第五个人知道,而这个内奸又是从何而知的呢?至于这个人是谁,我至今尚未查到,但绝对与那只鬼有关系。”

        “若说跟孙之焕有关,似乎有些牵强吧?”杨正平摇着头反对说:“一个宁赚加一,不赚对本的茶商,讲的是千做万做,折本不做,宁在商场血拼,不在官场拼血。像杀官等同造反这等抄家灭族的罪名,躲都躲不及,怎会舍家弃业去做亡命之徒?”

        “这个事不好说,从古到今,商不为商,意在中枢,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商人可是屡见不鲜。再说,我和王先生曾经到紫玉斋去查过,那种印泥因为原料和制作工艺的特殊,去年只卖过三盒,除去陕王府和永寿王府各买过一盒外,还有一盒就是让孙之焕买走了。”

        “明弟,你为何认定就是这种印泥呢?”

        “很简单,这种印泥的原料中有一种极其珍贵、香味浓郁持久的麝香。我有点想不通的地方,是孙之焕这个人应该是个聪明谨慎的人,为什么会把如此昂贵的印泥给了总制府的内鬼,结果留下了这个线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关云长骁勇多权略,雄猛震一世,过五关斩六将,依然还是败走麦城。要不是孙之焕出了这个错,你此时也许,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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