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明领着众人来到床前,指着陶太清的脸说:“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陶大官人面色青黑,异于常人死后的惨白,秦佥事因此断定是胸痹真心痛。其实,秦佥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死后面色发青发黑,并非只有胸痹真心痛这一种病,而患马上风而亡的人也同样是面皮青黑。”

        “既然都是面色青黑,你又有何理由说是马上风而不是胸痹真心痛呢?”秦仲冬反唇质问道。

        “既然下官敢说是马上风,就有理由证明是马上风。不同的病有同样的症状并不奇怪,医家诊法也不仅仅只看一种症状,而是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秦佥事自说熟读医书,不会这简单的甲乙丙丁都不懂吧?”对秦仲冬的咄咄逼人,达明毫不客气地反击说:“你们看,陶大官人尸体软绵绵的,犹如无骨一般,其阳物的整个外皮都退到了根部,此乃是马上风死后之特殊症候。对马上风,秦佥事应当熟悉其症状,自当知道其中的道理,无须下官多嘴解释吧。”

        “这……”秦仲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达明微微笑了笑,接着说:“独木难支,孤证难明。下官自当不止这点证据,当然还有证据证明是马上风。”他指着床单上的那块大斑迹说:“适才,秦佥事以为这是陶大官人口开目合,手撒尿遗之物。其实,这不是尿渍,而是阳精。如是尿渍,斑迹应是发黄。可这块斑迹却是发白,而且发硬,正是**干燥后的特征。如此大一块精斑,那要流出多少**?可想而知,陶大官人当时那是尽情纵欲,交感乐极,一时走精,不能制止,脱阳而亡。”

        耿国祯听到这里,不禁手捋须髯,若有所思地频频颔首。

        陶二员外则是满面羞惭,欲语而止,眼睛不时地偷偷瞟过秦仲冬又羞又恼的铁青面孔。

        王秉超则像个好奇宝宝似得,一会儿拨弄一下陶大官人的阳物,一会儿捏捏床单上的斑迹,嘴里发出“啧啧”惊叹之声。

        惟有关鹤树一直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仿佛是一根木桩,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只有眼睛中不时闪过的异彩,才说明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达巡检,所言甚是,但有一事本府颇为不解。”耿国祯沉吟片刻说:“本府虽初来西安城,就耳闻陶大官人拜天信神,居家潜心禁欲修道,不近女色已有数十年不变,为道门所称颂。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修道多载的陶大官人破身亡命,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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