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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浩脸色发白,心中惊愕。没想到自己等人的行踪竟然完全被完颜亮掌握了。这下完了,无可抵赖了。

        方子安心中也是惊讶,但他很快便判断出这是完颜亮的猜测和恐吓,绝无真凭实据。否则岂回这么平和?若是真握有真凭实据,使团兵马一露面怕是便要被全部缉拿了,怎还会迎进城里来。完颜亮应该确实有怀疑,但是他并无实据。

        “启禀陛下,我等确实是从淮西渡淮河北上的,不过那是因为我有位同年在巢县当县令,我想顺道拜访拜访他。他的名字叫赵长林,以陛下在我大宋的情报网,当知道我并未说谎。我们本想着过淮之后往东回到原来商定的路线上,中间也耽搁不了几日,可谁知一场大风雪袭来,我们迷失了方向只能闷着头往北而行了。我们只能沿着太行山北上,因为那是唯一我们能确定的地标了。否则没头苍蝇一般的在贵国境内乱撞,岂非要被人误以为是我大宋兵马入侵,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至于陛下说兵站遇袭之事,跟我们可没有干系。两国边境之地,重兵屯守,我们这个使团只有区区两百余人,我们岂敢去做这样的事情,那不是找死么?稍有常识之人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请陛下明鉴。若真有袭击兵站之事发生,我想那也应该是边界的冲突而已。至于太行山中有叛匪之事,我听了很是讶异。昨日贵国萧丞相不是说你们金国兵马天下无敌么?怎么会连区区叛匪都平不了?还允许他们在太行山中逍遥?这着实让我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一路北上,沿着山边而行,可没碰到什么太行山叛匪。是了,袭击兵站的事情倘若是真的,会不会是那些叛匪干的?你们可要查个清楚,别冤枉了我们。”

        方子安一口否认所有的指控,装起糊涂来。他知道,袭击兵站之后被金国兵马追杀了一段,很可能在那一段路途中暴露身份。对方只要拿不出证据,自己只能矢口否认。

        完颜亮没有理会方子安话语中的嘲讽,沉声喝道“绝无可能是叛匪所为。朕得到的禀报是,那股袭击的兵马有火器弩箭的装备。汴南河上遗落了一辆大车,车里装着一车物资。朕说的还不够详细么?还敢抵赖不从?”

        史浩脸色更是惨白,汴南河木桥一战,双方其实是面对面交战了的。对方知道使团的规模装备,甚至还遗落了一辆大车,这还怎么抵赖?

        方子安也自心中发寒,但他镇定下来,确认自己的判断。还是那句话,倘若完颜亮有确凿证据,他完全不用听自己解释。既然他诘问,便是只是怀疑而不敢确定。这当中必是有什么情报没有如实传递给了他。

        “陛下,火器弓弩这种装备说明不了什么。这些都是普遍使用的。况且我使团此来了没有携带什么火器。倘若陛下不信,可去查验我随行人员的装备。陛下一口咬定那是我们干的,我想问,我们区区一只两百人的使团,怎能在袭击了你们兵站之后还能从你的大军手中逃脱?我们这一行车马众多,行动缓慢,如何能逃走?陛下说缴获了确凿证据,不妨拿出来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这么诬陷我大宋使团,实在有失风度。”方子安沉声道。

        完颜亮皱眉沉吟,他确实只是怀疑,因为他接到的禀报是大股宋军偷袭边境,袭击兵站,试图北上。完颜亮本能的猜想是有宋军想打通和太行叛匪的联系。因为太行山中的忠义军已然被大金兵马围剿的缩头不出,他们穷途末路之际,很可能向宋朝的兵马求援。宋朝兵马冒险犯边接应他们,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况且被缴获的坠入汴南河的那辆大车上全部是粮草而已,并无其他可以证明是宋朝使团身份的物资,所以一开始完颜亮是并没有怀疑到是宋朝使团所为的。直到得知宋朝使团从太行山中走出来,来到燕京府地界,他才有所怀疑。但却也是恐吓讹诈为主,并无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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