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黄灿打完早饭回到病房,又看见张猛坐在父亲病床前的木椅上,尴尴尬尬缩头缩脑的,她面无表情,既不驱赶也没理他。

        不一会儿赵小玲子来了,瞧见张猛还来,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故意将手里的保温桶死劲儿顿在桌上。昨晚黄灿去她家寄存物品时,顺嘴把这事当作笑话轻描淡写了几句,当场把她气得够呛!她没有张猛电话号码,否则早一通臭骂。这人居然还好意思来,脸皮可真够厚的。

        赵小玲子替黄灿代劳逐客。她绕着张猛的身前身后来回绕圈,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唉呀,这人还真是不能随便倒霉,否则受人滴水之恩,搞不好就得以身相许。啧啧,灿灿呀,你自己说,这段时间姐几个也帮了你不少忙,你准备把自己撕成几瓣才能报恩哪?我今儿送的饭你还敢吃吗?”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是直接打脸。张猛就算脸皮再厚也坐不住了,霍地站起身,不敢看黄灿倒狠狠剜了赵小玲子几眼,梗着脖子就走了。赵小玲子不解气,愤愤地朝他背影“呸”了一下。

        黄灿忍住笑把她拉过来“好了好了,你把他骂跑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灿灿你别生气,跟这种人计较不值。”

        “我傻啊?这个时候还随便挥霍能量?以后提都不用提了,尤其你,提了就罚。”看着赵小玲子明媚的笑脸,她轻轻掐了一把,觉得有这开心果在身边真好。

        果然,张猛从此再没有来过。

        全国的雪灾还在继续,形势越来越严峻。黄父的病情也是一样。

        由于癌细胞的侵蚀各器官衰竭,黄父高烧不退,疼痛难忍。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被疼痛折磨的呻吟声长久不绝。往往前一天晚上吃了吗啡止痛药,到了早上六点多开始呻吟,再给他喂止痛药,九点半左右睡着,到了中午即便租的的氧气瓶用完了,他居然都没能醒,但嘴巴还是大口呼吸着。下午三点醒来,又开始呻吟。肺癌基本就是活活痛死,不然就是被喉咙的痰堵住呼吸憋死,或者不能自主进食切开喉管活活饿死的。黄灿已经去向詹医生申请打吗啡针了,什么成瘾性都不用考虑,只求在生命最后尽量减轻父亲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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