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章骂道:“都是些刁民,不识好歹。”

        左经纶捻着胡子,叹息道:“明日朝会颁布新政的计划怕是要停一停了。”

        钱承运斜睨了傅青主一眼,道:“我早便说了,这些刁民蠢得不可救药,若再强推新政,必要酿成大祸。”

        傅青主默然了片刻,道:“钱大人总说百姓愚昧,但在我看来他们不是愚昧,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钱承运讥笑一句,颇为不屑。

        “佃户自己在田地里耕耘,一锄头一锄头种出的粮食,岂会不知每年交六成的粮给地主太多了?矿工一锹一锹挖出的矿石,又岂会不明白用命换来的东西不该连顿像样的饭都换不到?老百姓心里都是有一个算盘的啊,每一粒米、一个铜板,他们都能算得明明白白……”

        钱承运摇了摇头,对傅青主的执迷不悟感到失望,淡淡道:“是吗?但我没看到他们的算盘,只看到他们扬刀向晋王杀过去了。”

        傅青主避过钱承运的目光,显得底气有些不足,长叹了一声,低声自语道:“因为他们没办法,所以只能骗自己,骗自己是老爷们在养活他们,这样,他们才能逆来顺受地活下去,他们一直在忍、一直在骗自己,可要骗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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