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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云仲说,人在世间本来就是身不由己,谁都不是圣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修行到如此地步的高手,哪怕是四君退让,仔细说起来也无甚丢人的地方,云仲如是不愿如此,就尽量莫要退让就是,可千万莫要觉得这等举动有什么丑恶,人之常情就是如此,岂能有对错之分。

        还说四君已是极相熟,云仲理应知晓四君的脾气秉性,从诸多小事无意之举中就能看出,四君为人如何,大抵说上句爱惜飞蛾纱罩灯也不为过,即便是此事难以分辨,照旧需要仔细想想,是否是着了旁人的道。

        相比于红衣云仲,黑衣那位言则更是直白,说就为一碗水端平,所以要将自己拎到两边之外的半空中,凭那等超脱世外眼光去看此事,何其可悲,非要变成墙头草哪边有理哪边倒,那才是蠢笨。退开一步去说,哪怕你云仲想学圣人,古时堪当圣贤二字的大才也晓得趋利避祸,也晓得有恩必报,知晓分出个亲疏有别,最起码不能令自己脱离人字,才敢去步步效仿圣贤,要事事都隔岸观火脱离人世,连人都未必算,又怎算对。偏心亦是人之常情,随波逐流人言则信,最为不智。

        「这次是你说得对。」

        洲头剑客盘膝坐地,周遭仍是瞧来尸横遍野,可云仲知晓这不过是障眼把戏,如此一来,心境自清,坐到飞雪连绵洲头,情不自禁连连苦笑。

        「早就同你说过,红衣那人有些话的确让人生敬,可往往人之善念止于念字,而不会去做,所以就不见得好使,如今这座人间人们心眼越发多起来,虽然更有心机城府,但掩盖到心机城府之下的,往往是我最为看重的,那就是好处,天下熙攘皆为利来,你想跟随红衣的脚步,就不得不学着用你的手段方法走好这条路,让自己的本事更大些。」

        「起码能有和人平起平坐的本事?」云仲知晓开口之人是谁,于是朝天上吐出口极长的白气,很有些如释重负。

        无端现出踪迹的黑衣云仲冷笑两声,翘起腿来躺在无边无际雪上,丝毫不觉得冷,却也没回答云仲这句像是自问又像是问他的言语,破天荒叫了云仲一声,指指靴面。

        「这双靴纳底纳得不差,皮面也结实,寒冬腊月仍不觉得冷,谢谢。」

        随后怪笑两声,身形就地消散开来,干净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

        云仲知道这位黑衣的自己本意不是道谢,而是知晓自己如今双脚落地,不再那般难受地悬在半空之中,既脱身不得,又不愿踏足人间,所以才很是难得道谢,乍听之下最是容易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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