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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孟府之所以起势,是因府上有个大元修行道走得最高的燕祁晔,而如何将这威势转化为势力,胥孟府里则有不少能人,说来不甚恭敬,但就是要比王庭族老的手腕高明,步步蚕食鲸吞山上人过后,就是聚拢凭山上人成气候的名门望族连族老,恩威并展,更是引得部族中人望风而来。到眼下这地步,部族族首瞧面子依然不失,而眼下当真听奉各部族族首的有能有几人,各部族唯胥孟府马首是瞻,族首遭生生挖空根基,沦为近似人傀的空架,究其原因还是胥孟府手段高明。”

        “山上人的府邸,岂能拿你寻常百姓军卒的性命当做金贵物,深谙行棋落子门道的棋道大家,何尝又会去思量保下几枚必死无疑的棋子,除非这棋局尚需这几枚棋子,不然谁人会去顾及。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不单有堂皇解释,尚有阴险毒辣意味。”

        云仲眉眼微抬,轻轻掠过贺知洲一眼。

        这人平日来倒是以武夫举止同人插科打诨,嬉笑谩骂,不过自打结识以来不论出言办事,倒屡屡使人错愕,端的是有相当的本事。云仲也曾同贺知洲打听过,前阵天西城外折断结庐剑的那位温姓男子,到底是何来头,但贺知洲三番五次推脱,到头直言说是曾受此人吩咐,断然不可同旁人说出底细来,这才是勉强逃过追问。

        从云雾之中突兀射出枚粗重弩箭来,牢牢贯入山石里,距离岑士骧不过数十步,急忙有兵卒上前凭重盾遮挡,乱石山上登时有叫嚷笑骂声起,寻衅意味十足。

        贺知洲起身,挑重弓拽满,相距奇远,一箭射翻一骑,而后默默走回到原处,浑然不顾周遭军卒敬佩眼光,反而盯紧云仲。

        “那一剑递出,是给天西城看的,为何迟迟不曾回返?”

        “是给天西城看的不假,但天西城此刻除守卒外,能调度的尽在这山麓之间,流州即使尽全力怕是也难再挤出多少兵力驰援,除非是有人施展后招,才能使此地兵马转危为安。”云仲叼起枚枯草靠到枚巨石处,隔着浓重雾气烟尘向乱石山山顶处望去,先前所布下的大阵仅仅阻拦了各部兵马一个时辰,虽是藤蔓众多,但大多取用的是山间枯萎藤蔓野草,算不得施展开来手脚,即使是有能借大阵杀敌的手段,可惜眼下却是不得施展。不得不认,大元兵马膂力体魄,受终日天寒地冻,与虎狼争抢活路,致使整座大元无弱旅,大阵动用枯藤野草连同枯枝拦路,很快就被胥孟府各部兵马刀劈枪拽,生生开处数条道来,如今遭围困在此,背靠五锋山,仅是有一条通往五锋山北的曲折道路尚在王庭军手中,尚有退去的本钱,如若是不曾有这条曲折山麓道,山上数万重兵齐齐冲将下山,不见得能拦住,即使退走,照旧是惨败。

        岑士骧最重的依仗到现如今还不曾露相,同样魏武泽也非是无能之辈,兵势浩大,且手段多变,而同样不曾将依仗放在人前,藏下手头所藏的最末一手神通。

        所以不论是试探还是暗地交锋,这场足能定下日后大元战事走向的要事,大抵就在今日成行。

        不过饶是此时云仲念头通达,有赤龙帮衬更是自认思索精细,也迟迟不曾想明,为何起初频频出手的胥孟府到此等紧要时辰,迟迟不曾有人前来,魏武泽的底细经王庭探查也已能知晓个大概,且算不得燕祁晔左膀右臂,此等至关紧要时机,胥孟府却是稳坐莲台,倒是相当古怪的举动。而既然已到这等关乎成败存亡时,以云仲眼下看来,好像仅有那么一二理由,能使得胥孟府不曾派遣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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