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并未说话,而是静静等待着李塾师的下文。

        似乎遇到困难时候,人类普遍会有种倾诉之欲,见到已经被人撞破,对方干脆朝这个今天才见到的陌生人,交浅言深般陈述。

        “我教书育人几十年,也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

        “这不是虚言,我的学生里面,有人当了大官,有人是富贵员外,有人从商,有人从文,有所成就的不敢说如过江之鲫、满天繁星,也超过世上大部分学塾先生。”

        听到这里,方长笑道“先生这也是有大功于社稷苍生了。”

        李塾师正抓起桌上茶碗润嗓子——刚刚胡云曾经用这个茶碗,给他敬过茶——听到此处,像个邻家老大爷那样,轻轻拍了下腿,略带自豪地说道

        “我也不是谦虚,认识的人也都这么说,而且这份事业十分体面,往来的人物,总会高看上几眼。”

        “按理说,我这辈子过得不,衣食无忧,见识不少,人际地位也挺好,应当知足,但是,唉……”

        深深叹了口气,他脸上愁容又深了几分,接着说道

        “谁曾想,我教出来这么多学生,最后却教不好自己的孩子,亲生的孩子,这些年,对此事我总是痛心疾首,引以为憾。他原本很有读书的天分,机灵聪颖,对于书中学问一学就会、一点就透,老夫当时心中还美滋滋,以为家里终于出现个好读书苗子,能够举业得中,弥补我当初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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