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冷笑道:“吴妈妈,这里面可是足足存了一千五百两白银,怕你祖祖辈辈不吃不喝也攒不出这些钱来。你倒是说说,这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我家是府里纪年的老仆了,自然是有些家底的。”吴妈妈强辩道。

        “呸!谁不知道你那儿子是个赌鬼?你前两天还跟王婆子借债给你儿子还赌债,你当咱们都是瞎子聋子不成?还不快说,你这银子从哪儿来的?难道还要家法伺候不成?”

        吴婆子眼见无可抵赖,连忙膝行至黛玉跟前,磕头如捣蒜道:“好姑娘,你大人大量,饶我这一遭吧!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要是不干这事儿,那些人,那些人就要把我儿子的手脚都砍断啊!”

        吴婆子家里几个女儿,老了老了才得了个宝贝儿子,素来宝贝的要命,也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几个女儿的月钱都用来顾着儿子的花销。非但如此,这吴家还想着将来同林如海说说,好叫儿子进书房伺候。

        谁知他那儿子十分不成器,头一回出门办差就叫人引进了赌场里,那赌坊里的荷官听说他是巡盐御史府的下人,哪有一个不来逢迎的?嘴里左一个爷又一个爷的叫着,连上的茶水都是极品明前茶。那小子叫人捧得云里雾里早忘了要办什么差事,直叫那些人撺掇着便下了场,起初几回自然是赢了不少,可到了后面便渐渐越输越多,几个姐姐的嫁妆连带家里几代为奴攒下来的银钱都叫他输了个精光。

        那赌场的人见他输了也不为难他,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拿着好话捧着他,眼见他越输越多,输到吴氏一家绝不可能凑出的金额,这才翻了脸,将他打了个鼻青脸肿,关在赌坊地牢,又割了他的耳朵拿到门上,逼着吴家还钱。

        黛玉付下身子对着吴氏柔声问道:“吴妈妈既然说了那些人,倒不妨跟我说说那些人到底是谁?是谁想要我父亲的性命?”

        吴氏听见黛玉问话,身躯一震,缓缓抬头,看了看黛玉。她嘴角嗫嚅了几下,终究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黛玉见她如此固执只好叹道:“你明明是前院的管事,却天天往后院跑,这是也是那些人吩咐的吧。你早知道秦姨娘想离开林家,于是你便撺掇她,叫她想法子治死我父亲。或许你是这么同她说的,咱们家太太没了,只剩下一个六岁的姑娘,要是老爷也死了,这家里也就没有人了,到时候秦姨娘不但可以离开林家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遣散费。秦姨娘原本或许还有几分顾忌,未曾想父亲突然御赐,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不但可以要了父亲的性命,将来同宗们问起来,还可以说是沈家人居心不良,是沈家人害死了我父亲,毕竟我父亲遇刺的时候身边几乎只剩下沈伯伯和云飞哥哥。”六岁的女孩跳下座椅,小大人一样背着手,好整以暇的说着自己的推论,好像早已成竹在胸。

        黛玉抬起头来,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沈云飞,少年微闭着双眼,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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