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连成片从天空落下,随着北风有些狂乱地飞舞着。树林子里光秃秃的,只有无数树干重重叠叠的影子,伸向远方,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了。地上的积雪很厚,一脚踩下去恐怕要没到脚踝。雪地上半只脚印也无,令这林子里看上去一片死寂,好像没有什么活物在这里生存过。

        四周皆被白色覆盖,看不见什么人家。这片雪原就好像与尘世割裂了开来,孤独地生活在群山中间,安静地长眠着。

        突然什么东西飞窜了过去。

        它一刹那间就在林子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色影子。但这松软的新雪上,从林子的这头到那头,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点。温热的血滴在雪上,让它周围都化了一小片,渐渐晕染

        从林子那边走来一个年轻道士。

        这个道士很奇怪,明明是落雪的天气,他却穿得单薄得很,北风吹来,能灌满他的道袍。他的头发被随意地用一根木头簪子盘了起来,偶有发丝随着风不服管束,显得整张脸清俊出尘,只不过眉间有一道很浅的红色印记,尚不知是什么来历。身上既无拂尘,也无木剑,只是手中转着一只样式普通的茶杯。他沿着血迹走着,双脚踏雪无痕,仿佛本身轻得没有重量。刚刚那只飞窜过去的东西似乎是他的猎物,但他看起来也不甚着急,慢慢悠悠地晃着,像在散步。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似乎没有止境,却没有一片能落到他的头发上或是肩上。

        那本该落到他肩头的雪,却不知为何在刹那之间化掉了。

        若是在雪后初晴的早晨,草市开张的日子,人们谈天时或许还会谈到上述的这位道士,讲他时隐时现的道观,和令人琢磨不透的年纪。镇子上的老人大多坚信自己在小时候就见过他,因此讲他是一位神仙。但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想上山去拜访他,却往往是云深不知处,悻悻而反,因此说他是妖怪。但无论别人的猜测如何,这个年轻的道士此刻已经决定放弃无聊的追赶,身形一晃便消失再来原来的位置,拦在了他的猎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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