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知道,云随意看到的是自己生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灵根不稳,更容易受到周围人的波动,看到这些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来这个屈辱的过去,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但是云随意不同。她纯洁地就想一张白纸一样,别人讲什么就信什么,他并不想欺骗她。

        这个阳寿只有十四岁的少年沉默着。事实上只要没有船在他的头顶划来划去,他就会一直这么沉默。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水底,似乎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发现他的存在。

        乐坊的人都这么说,他们说承平王好音律,若是你能入承平王府,那么一定会受到赏识,名正言顺地成为一名乐官,名扬天下。

        他们只是看着陶然,嬉笑着。他没有看出这笑当中的意味,只是兴致勃勃地道了谢。也许是上天垂青?王府里的人来挑选乐师时,一眼便相中了他。那名典仪还微微笑着对他说:“少有这么聪悟的孩子了,要是那一日王爷相中了你,别忘了咱呀。”

        陶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这双手已经好久没有触碰到琴弦了,如今想要按几个音也是异常艰涩。有时候他听到渔夫在唱渔歌,想迫不及待地把音律记下来,可是周遭没有纸也没有笔,只有千年不变的水流流过他身侧。

        好想活着啊……

        布置华贵的居士内充盈着淡淡的香气,让他闻着头脑有些发晕。陶然垂首,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王爷身侧。

        不是说来弹琴助兴的吗?其他人呢?

        他有些惶惑,直到一只手伸过来带有几分力道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果然生的标致。”

        因为惊恐,他的眼里带上了一些雾气,倒映着承平王越来越近的身影。那一夜是噩梦的开始。他的琴声不再带有少年人的意气,而是经常艰涩难听,笼罩在窗棂的阴影里。琴弦总是断着,上面带了些指间的血迹,触起来带了些心灰意冷的冰凉。坊间人开始议论纷纷,可是承平王不必在乎。他是好音律,可是更好演奏音律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