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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文长颊上肌肉抽动,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恨声道:“不错,就是这个叶澜。若不是,若不是……,哼,凭他那点能耐,又怎胜得过天外天的高徒!”

        卓文长舍弃原身化为婴儿潜于太虚百余年,一直未曾被人发现,谁料四年前同一众太虚弟子出山探宝,却莫名其妙的被人毁去肉身,幸而他魂魄有天下第一神器鸿蒙太极玉盘守护,才没有形神俱灭。他在紫阳宫地位甚高,用玉盘重塑肉身之后,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只向宫主金玄坛一人禀报,云丹儿虽深得金玄坛宠爱,却也没有得闻其要。她虽天生有窥人心意之能,但这毕竟不是法术,只是一种莫名天赋,且人心意刹那百转,她也只能在人心神失守之时偶尔得知大概。卓文长知她身有此能,是以在她面前一向小心谨慎,时刻保得心智清明,叫她无法窥视。因此这卓文长说自己肉身是毁于叶澜之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她对这叶澜却无甚兴趣,只问一声便罢,她见卓文长眼中恨意渐褪,缓缓坐回椅中,便又问他道:“那女子是谁,卓师兄可也已猜出来了么?”

        云丹儿身世离奇,紫阳宫上下连同她自己皆不知她生身父母是谁。当年紫阳宫偶然得到鸿蒙太极玉盘,却无人能使用这天下第一神器,这玉盘便被贡在紫阳宫阳极殿内,以之镇压气运。二十多年前,这玉盘忽地大放光明,紫阳宫山门尽被华光笼罩,以阳极殿为中心,朵朵金莲绽放,层层向外铺展,紫阳宫上下人人鼻中皆闻到一股异香,让人通体舒泰。紫阳宫众门人见了这等异相,自是人人惊诧,便是宫主金玄坛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众人身为修士,自然也知华光普照、地涌金莲、异香扑鼻皆是大吉之兆,是以众人心中虽惊,却也不惧。待得华光散去,众人进到阳极殿中,却见那天下第一神器之上安安稳稳地躺着一名女婴。这女婴瞧来新生不过数日,陡然见到这许多生人,却不哭闹,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冲众人无声轻笑。

        这女婴便是云丹儿,她自幼便生得玉雪可爱,越是长大,容貌越是惊心动魄,紫阳宫众门人大都亲眼见了她降生时的异相,心中皆对这似是天地所生的小女孩子又是疼爱又是敬畏。宫主金玄坛更是将云丹儿视为掌上明珠,亲自传授道法。云丹儿果然不负众望,无论何种道术,皆是一学即会,一会即精,只区区十八岁年纪便已修到金丹境界,这等资质,可说是自太古阴阳初分以来从所未有,众人纵是亲见,亦有些不敢置信。合山上下人人皆知,以后紫阳宫新任宫主之位非此女莫数,待得她修为有成,莫说是诛灭宿敌太虚门轻而易举,便是超越天外天,就此执北疆正道牛耳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丹儿邀天之宠,性子却不孤傲,反而有些精灵古怪,只是紫阳宫一众女弟子皆将其视为小公主,人人不自觉地以下属自居,对她礼敬有加,如此一来,她自是交不到一个知心好友。

        她十八岁之后,得金玄坛首肯下山闯荡,也与各大派中被寄于厚望的女弟子打过交道,然自己在心中一比,也觉诸女无论容貌资质,皆与自己差着老大一截,得意之余,难免有高处不胜寒之感。这时猛听罗小世间还有一个女子容貌资质皆不在自己之下,立时大感兴趣,恨不得马上见这女子一见。

        卓文长听她相问,朝她那如笼着薄雾的脸上瞧了一眼,暗道:“如我所料不错,与叶澜在一处的便是天虚峰上那个叫莫瑶的女子了。嘿嘿,你们这两个鬼丫头注定是一生之敌,早晚要见上一面,既然你现下来问,那我也不必瞒你。哼,你们早些相见最好,你二人这等资质,将来必是我大事的绊脚石,你们两个无论谁杀了谁,对我来说都是天大好事,最好你们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那便省了我许多力气。”

        他想到得意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云丹儿见他笑得意味深长,料他不怀好意,想要窥探他心念,无奈他心智清明,无从下手,正自懊恼,忽听卓文长道:“那女子叫莫瑶,乃是太虚门天虚峰萧师叔门下最得意的弟子。”

        云丹儿听他说这名资质容貌皆不弱于自己的女子居然是太虚门人,不由一怔,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复杂莫名情绪,既有慌乱惊惧,又有欣慰释然,她虽擅于窥探他人心念,但视人易,察己难,自己如何会有这等情绪,她却说不明白。这情绪一闪而过,无可捕捉,她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卓文长道:“原来是太虚弟子……,卓师兄,怎地你已回到咱们紫阳宫这么久,却还称那萧乃清为师叔?莫非卓师兄身在紫阳,一颗心却还留在太虚山上?”

        卓文长听她这般说,才知自己不自觉地仍称萧乃清为师叔,他微一出神,眉间忽地闪过一丝惆怅之意,接着重重哼了一声,双目涌出怒色,正欲开口辩驳,却听云丹儿咯咯一笑,脆声道:“卓师兄莫生气,一时口误,小妹和你闹着玩儿的……,你说这个叫莫瑶的小姑娘是萧乃清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她最得意的弟子不是罗文琪罗姐姐么?”

        卓文长听她又提起罗文琪,眼间忽地闪过一幅秀丽面容,眼中不自禁露出一丝温柔神色。云丹儿忽地轻叹一声,喃喃道:“想不到卓师兄杀伐决断惯了,却仍是不减痴情,只是你和罗姐姐已然分属紫阳太虚,大家是敌非友,你这份痴心怕是没个了局。”

        卓文长眼中杀气一闪,寒声道:“咱们今日是罗刹阁客人,你我身负宫主重托,有无数大事要办,当着郑堂主之面,内讧不雅,是以我一直让你三分,但你若再拿文琪同我取笑,可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了!”

        郑启宗一直饶有兴味地听他师兄妹斗口,这时听卓文长提及自己,知道这时自己应当规劝两人几句,只是他乐得瞧热闹,如何会去劝解?当下只是嘿嘿一笑,随手从几上取过一块点心抛在口中,嚼地嘎吱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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