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棋到伦敦第一天,灵儿去接她。灵儿开心极了:“棋姐姐,幸好你今天来,明天我要回香港了。今年春假,我和宁安都回去过。”颜棋也很开心拥抱了她。两人去看了旧时租住的公寓楼。颜棋好奇:“宁安呢?”“他去玩了,今晚才回来。他听说你今天到,所以立马买了车票回来,要不然他要玩到年底。”灵儿笑道,然后低声和颜棋八卦,“和他的新女朋友。”“那个日本女孩子?”“哪个?”灵儿愣了愣,旋即笑道,“早换了,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她。”颜棋:“......”范甬之一直跟在他们俩身后,听着颜棋和灵儿叽叽咋咋交头接耳,十分快乐,他心中也充满了温暖。虽然今天的伦敦冷极了。“他现在和师姐交往。”灵儿说给颜棋听,“是广东人,宁安跟她学说广东话,可有意思了。师姐会做很多好吃的,我也常去吃饭。”“那么好?他们要结婚?”“结婚?”灵儿摇摇头,“我看宁安的性格,是定不下了的,他女朋友太多了。”颜棋:“......”她记得宁安在新加坡的时候不这样,虽然那时候也有很多小姑娘追求他,他都是置之不理。“他离开姑姑和姑父,就彻底疯了。”颜棋笑道。灵儿看了眼颜棋:“我倒是觉得,他是受了打击。”“什么打击?”颜棋非常好奇。灵儿:“......”范甬之听不下去了。他此刻忍不住想,颜棋对他是真好。司宁安那么待她,她一点感受也无,至今糊里糊涂,却独独对他的事很通透。他既感动又难过。自己怕是要辜负了颜棋。范甬之把颜棋和灵儿送到灵儿的公寓之后,对颜棋道:“我先去订好饭店,替你办入住。你随便什么时候去都行。”颜棋说好。范甬之刚离开不久,司宁安就回来了。他风尘仆仆,脸被伦敦的风刮得生疼,头发也被吹乱了。一见到颜棋,他立马拥抱了她:“棋姐姐。”颜棋觉得他又长高了些,现在跟姑父和开阊、雀舫的身量相似了,身材也结实了,胳膊用力抱住颜棋,颜棋差点被他勒断气。“怎么这样快,不是说你晚上到吗?”颜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自己。司宁安却没有。他略微阖眼,感受到了她身上温暖的气息,心头微颤。好半晌,他才道:“我开车回来的,听说你到了。”颜棋笑:“快放开,你胳膊怎么这样重?”司宁安不放:“棋姐姐,想你了。”灵儿看着司宁安,见他颇有点失态的样子,上前拉开了他,笑道:“你真快要把棋姐姐勒死了。去哪里吃饭啊?订好餐厅没有?”“还是去吃牛扒。”司宁安道,“棋姐姐喜欢那家。”三个人出发。司宁安开车,颜棋坐在副驾驶,询问他:“可要叫上你的女朋友?”司宁安在颜棋面前,永远温柔:“灵儿又乱说,没有女朋友,就是关系很好的师姐。”灵儿啧他:“不要脸,师姐早上在家里穿睡衣,替你做早餐,还敢说不是女朋友?”司宁安扔了个面包到后座:“给你吃,别插嘴!小孩子懂什么?”灵儿只比司宁安小一岁,因为生活阅历不如他丰富,慢慢的沦落成了个小妹妹似的,再也很难和他做“同龄人”了。司宁安学会了抽烟,却避开灵儿,总不在她面前抽,维持他好哥哥的体面。“谁要吃你隔夜的面包。”灵儿放在座位上,还想要八卦。司宁安不听她说。“......工作适应吗?”司宁安又问颜棋。颜棋道:“挺适应的。对了,你今年回新加坡过年吗?”“回。”司宁安道,“阿爸准许了,姆妈也挺想念我的。”他问起了新加坡的种种。车子很快到了餐厅。三个人坐下,点了他们爱吃的,有说有笑。司宁安是个现实的人。他早已不是小孩子,颜棋如何待他,他心中一清二楚。这个世上,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他也不强求。在他看来,颜棋无忧无虑,比什么都重要。他早已对她死心,不奢望会有什么结果。要不是颜棋待范甬之不同,司宁安可能永远都看不出来自己毫无希望。他看明白之后,也很快就想通了。他没有打扰颜棋。他们身边很多人,都在保护颜棋的这份天真。只是,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不同的,比见到任何人都要高兴。“......我这次来,是跟范大人去苏格兰看雪。”颜棋道,“你们俩去不去?”司宁安神色微黯。灵儿道:“我不去了,我要回香港过年的,家里人等着。”司宁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旋即觉得一口不够,把一杯都喝完了。灵儿有点担心他借酒发疯。可司宁安很理智。“我也不去了。”他笑道,“怪冷的,雪有什么好看?明天我跟灵儿去香港,送她回去。霍伯伯拜托我照顾灵儿的。”“那多谢你!”灵儿轻轻握了下他的手,略微用力。既是赞扬他的理性,也是感激他的照拂。司宁安冲她笑了下。颜棋对这些细微的表情互动揣摩不透,甚至松了口气。因为她很想和范甬之单独去玩,不想带两个小屁孩子。三个人吃饭的情绪仍是很好。司宁安有说有笑,非常大方,颜棋开心极了。饭后,颜棋直接去了饭店下榻,灵儿和司宁安回公寓。他们是买下了一套房子,一共三层,灵儿住在三楼,司宁安住在二楼。刚回来,楼下电话响个不停。女佣是华人,负责给他们俩打扫房子的,告诉司宁安:“少爷,有位小姐打电话给您,已经打了好几个了。”司宁安去接。灵儿坐在沙发里,听到那边女声又高又锐:“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怎么回去?”“搭火车回来。”司宁安口吻平淡。“你......”女郎气急了,破口大骂,从英文转成了广东话。司宁安听了两句,挂断了。灵儿笑道:“又一个前女友。”司宁安也笑,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债多不压身。”“小心得病。”灵儿道。司宁安大笑,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下:“你哪里听来的话?”“医学院的师妹说的。”灵儿道,“就是你上次甩掉的那个,她祝你疾病缠身。”司宁安无力扶额。灵儿有点累了,上楼去休息,以及收拾行李。司宁安顺势往沙发里一躺,随意拉了薄毯搭在身上,睡了起来。壁炉烧得很暖,他的睡颜很安详,好像做了个漫无边际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