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早已安排妥当了。金家高价买的,是王家的照片和底片。王家的确留了一张,如今也被叶督军销毁。私藏这张照片的,是王家的一位少爷,叶督军大骂了他一顿,王家的家主王游川也教训了子侄。照片再次被毁,他们与金家的协议没有毁约。故而,叶督军睁只眼闭只眼。“你的目的,是不是我想的那样?”等程渝离开后,顾轻舟悄声问司行霈。司行霈颔首:“是的。”她没有问他的目的,他也没问她的想法,然而他们的眼神,都能确定彼此心思一致。顾轻舟叹了口气。司行霈问她:“怎么了?”“用不雅照来攻击女人,总是会让我很难过。”顾轻舟道,“我不太喜欢这种事,你知道的。”“以后不会。”司行霈亲吻了下她的耳垂,“轻舟,我答应过永远保护你。”顾轻舟笑了笑。说完了话,顾轻舟就要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她想起自己迟到四天的月事,心中有点忐忑。她差点就告诉了司行霈。可把脉又不是。“月经不调很正常的。”她如此对自己道。这么想着,她还是想去找个医生看看。顾轻舟什么也没说,想问确定了再讲,故而她离开了。司行霈亲自目送她的车子,消失在街头的尽头。顾轻舟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府邸时,远远听到了隔壁叶督军府门口的汽车声音。一个穿着黑色短袖旗袍滚金边的女人,疾步进了督军府的大门。“金太太?”金太太之后,还有另一辆汽车,下来的是王游川。正好这几个人,顾轻舟都认识。“金家大概是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顾轻舟想,“不知叶督军会不会出卖司行霈?”应该不会,叶督军还要求司行霈为他训练飞行员。一旦他泄露口风,司行霈的人训练时稍微一点差池,叶督军将来的安全就留下了隐患。顾轻舟想着,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洗澡睡觉,神态安静。叶家的外书房却是剑拔弩张。“你再看看这张照片,我们家的记者就在这个,看到了吗?”王游川拿着放大镜,递给金太太。王家完全可以撇清。这张照片不是王家报纸拍的。而金太太气晕了,哪里会仔细去看?这种照片,金家任何人都不会仔细去瞧。如今听闻了这话,金太太拿过了放大镜。她果然看到了几个身影,其中一个人拿着相机。这就是王家的记者。这三个人的位置,和这张照片拍摄者的位置,正好是相对的。也就是说,王家不可能把自己拍进去。“那”金太太一时间语塞。早上看到了报纸,金太太就找了叶督军,让叶督军帮忙去撤掉。叶督军拿了金家的飞机,报纸虽然不是他们约定的,可帮帮忙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故而叶家出面了。军警到处缴获报纸。这件事,弄得街头巷尾哀声遍地,骂叶督军是封建军阀的也不在少数。叶督军顶着压力,为金家做这件事。不成想,学生们却自发组织起来,将报纸印了重新贴。至于学生们为何如此落井下石,叶督军也知晓了。原来是金千鸿辱骂学生和老师,甚至教育系统的事,犯了众怒。当时学生们要求金千鸿道歉,还被金家的下人给打了。这么一来,学生们更恨了。叶督军的军警围堵了一上午,彻底激化了矛盾,学生们下午就阻止游行了。游行是反对金家和叶家勾结,妄图控制言论自由。军警一见这个状况,立马禀告了叶督军。叶督军不想发生大规模的学生游行,故而派人去跟学生主席议和。督军府素来注重教育,也尊重学生,两下没有太多的积怨,学生们就打算取消游行,但是政府要给他们言论自由。叶督军同意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叶督军下令撤回军警,学生游行也游行结束。可金千鸿那张报纸的印制版,却贴得满大街都是。从三点到五点,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金家都惊呆了。金太太一边派人去撕,一边来跟叶督军和王家谈判。也是直到此刻,金太太才知道,王家的记者也在照片的角落里,这张照片栽赃不到王家头上。金太太的呼吸不稳。既然没王家什么事,金太太果断转移了风向,对准了叶督军:“督军,您可是答应处理这件事的。”“我已经处理了,这是第二件事。”叶督军提醒金太太。金太太道:“督军,您不要哄我们妇道人家,这是同一件事。”“不,我答应是拿回王家的照片。当时有几个人在场、多少人拍了照片,你并未问过,我们也未曾协商过。若是这样的话,就不止两下飞机了。从早上到下午,你知道学生游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知道我废了多少人力财力?”叶督军站起来,态度强悍。金太太的脸色都青了。她冷冷笑了:“叶督军,您只是吃了就不认账啊。”“金太太再三思量下,到底是谁要求过分?”叶督军反问。他不认,而且没有半分愧疚,金太太就知此人轻易无法攻破,需得换个法子。金太太就服软了。“督军,别说咱们两家关系密切,就是普通人家发生了这样的惨事,求您帮帮忙,总是可以的吧?”金太太声音柔和了几分。却没想到,叶督军依旧强硬:“金太太,此事我已经帮过了。该做的,我都做完了。你女儿若是不惹学生,根本就没这档子事。事情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如今要做的就是疏流、服软、认错,而不是一味去跟学生们对着干。”金太太想了想,深以为然。民愤是越堵越深。如今要做的,就是装可怜,让学生们自己取消这场活动。况且,这样的照片不雅,学生们也要承担“有辱斯文”的骂名。金太太被叶督军的话说动了,她立马离开了叶督军府。只是,临走前她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眼旁边的府邸。平野四郎的官邸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瞧见了金太太,举步走了过来。金太太微讶:“是你?”